下着象棋的云文辛心里很不安生，他总是坐不住。

    “你还下不下？”杨老很反感他这个样子，“文辛啊，你这父亲做的有点过了啊？”

    “是我的错啊！”云文辛扶额，“我后怕。您不知道，她，这孩子长这么大很不容易的。”

    “我是过来人，养孩子不容易我知道的。特别是秦婉当初还是跟你在外面一起下海的时候怀的她，那个时候条件不好，这孩子生来也多灾多病的，怪可怜！

    以前医院还不在这，那时候我那差不多成了你们家半个家了。嘿，都长这么大了，不容易啊！”

    “您不懂。”云文辛摇摇头，还是担忧道，“我也不知道怎的，就觉得小歌这孩子醒了是来找我讨债的。

    总觉得……”

    “嘿，嘿，嘿。”杨老拍了下他打算夺子的手，“落子无悔。”

    “我说文辛啊，这话就不怕你媳妇听到呢？什么叫找你讨债，小歌多乖啊，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家那小子才是来讨债的，要不咱俩换换，保管他折腾死你，你看看我多大年纪了，都还在外面躲着他。

    就上次，那小子把家里的门给拆了，差点把他老子给砸死……嘁！还不知足。”

    “不是，杨老我不是说她闹腾，就是觉得，怎么说呢？”云文辛对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很是捉急，他抠索下拇指，“就是以后啊，以后她肯定少不了给我惹事。”

    “噗通”一声巨响，后院里的两人均是一愣。

    “杨老，那后面的鱼坑里还真有大鱼啊！”

    “没有的是啊？”杨老也觉不可思议，“我就春天买了百十条小鱼苗啊，那坑这么小，才将近三十平米，也就水深了点，我钓着玩的。

    哪能有什么大鱼啊！”

    “救，救命。”

    “文辛抄家伙，走，老夫倒要看看是谁偷我鱼的。”

    “……”云文辛不说话，默默跟着。

    “云歌，拉，拉我一把。”邱晨站在岸边，刚横肉男溅了一地的水，地上滑，他爬不上来。

    至于横肉男，原本是打算跑的，结果云文辛昨日和医院里的实习医生打了个赌，赌的是这鱼坑里有没有虾。

    于是，横肉男刚巧踩进了虾网里，虾网只进不出，他一只脚就这样被卡住住了。

    网里的虾均是因食物的气息才成的笼中物，真正的食物本就没多少，这一下进了真正的肉，可不得劲儿的吃么？

    虽然不是撕碎了的肉，可是它们有钳子，可得使劲的夹啊，饿昏头脑的虾力气可是很大的。

    于是，本来还会点水的他这下真是遇上了对手，扑棱几下却眼见自己越沉越下去。

    “救我，救命。”

    “云歌，你怎么不去上课？”本想跟着看热闹的云文辛一下就见着了自己的女儿，而身边跟着的老师他以往送云歌的时候也认识，“哟，何老师，邱老师也在？”

    “怎么回事？”他将云歌拽到自己身侧小声嘀咕着。

    “爸爸，你收荟诗。”她将已经懵了的荟诗扯到跟前，“收她做干女儿好不好？我问过妈妈了，妈妈也很喜欢她的。”

    “啊？”云文辛懵了，不晓得自己女儿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你看，我一个人这么孤零零的。我是女孩子啊，你们其实是可以给我生个妹妹的，可是你们没有。

    周围又没有和我同龄的孩子，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样有个可以一直陪着我的弟弟或者妹妹啊。

    毕竟，你又不可能给我生哥哥姐姐出来，对不对？”

    “……”云文辛还是有点懵，但他还是听懂了自己要多个女儿的事实。

    看吧！他无奈的摇摇头，说什么来什么，又给他惹事了。

    这是他能做主的事么？

    能做主的人都已经主事完了，他这个爹当的真窝囊啊！

    “你手怎么呢？”荟诗一直躲在云歌身后，她一直低着头也就方才说认干女儿的时候抬了一眼。

    她现在很害怕，若是云歌没站出来，她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人生。

    继母要将自己卖了，可是父亲竟然是不闻不问的，因为他需要钱，可是奶奶的钱却给她交学费了。

    如今她很害怕，父亲这个字眼很灼热、很刺眼。

    云文辛替她将头上的竹叶取了下来，大概是方才挣脱的时候染上去的，云歌忙着追人，知道何颖在后面看着便没怎么照顾她。

    手上还染着血，几根倒刺插进肉里。看的云文辛有些心惊，他是个疼女儿的人，是个十足的绅士，在他眼里是不可以让自己的女人受伤的。

    家里有两个女儿，心里的大女儿是秦婉，小女儿是云歌，云歌这次出事让他自责到现在还未消停。

    所以，当听到还要再来个干女儿时他慌了，半个女儿也是女儿，云歌出过事，他害怕还有下次自己保护不了她们。

    “疼么？”云文辛轻轻的碰着，“这刺得挑出来，叔叔去给你挑。”

    “杨老，我爸不要我了。”看着两个进了前院的背影，云歌撇撇嘴。

    “小歌，那娃咋啦？前些日子不是看着还挺好的么？”

    “咯，你问他们两个啊！”云歌指着被医院里其他赶出来的人拉上岸的横肉男。

    “哪两个？”杨老不高兴了，他就想听点年轻人的八卦。“真当我老了，看不清呢？”

    “噢。还一个。”说着云歌沿着岸边，慢悠悠的掀开藤蔓，“在里面呢？我好像下手有点重了。”

    “咋啦？”叫她脸色变了杨老又问。“你咋弄人家呢？”

    “好像流血了。”

    “看你爸回去了不打你。”杨老吓唬她。

    “他才不会，他们可是要卖荟诗的人。你看看我爸这德行，有了新女儿就忘了我这个旧女儿，啧啧，喜新厌旧的人。世风日下啊！”

    “活该。”杨老猛地淬了口唾沫，倒是把云歌吓得不轻。

    她就开个玩笑啊，怎的自己还真活该了？

    “打得好。”他义愤填膺道，“记住，人是我要你打的。人呢？”他精神烁矍的探过去却发现竹子太碍手看了眼两个刚去而复返的徒弟，“愣着干什么，拖出来啊！”

    相必是去取倒刺的邱何二人组说了这事，他们才知道还有个伤者的。

    “放下。”看着那人杨老头愣了下，“看面相不是个坏人啦！怎么就要卖小孩呢？”

    话未落，一脚就踹了上去，“愣着干什么啊，等赏钱啊？一人一脚，踹！”

    “……”云歌嘴角微抽，看着师徒三人各自踹了一脚随后默契的抬着人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走了。

    “呸，什么德行。”他提着虾网，悠哉悠哉的走在后头还不忘提醒道，“别打麻药，多来点疼的药。”

    “嘁，什么人啊。”他抖抖手里的虾网，里面还有四五只大龙虾正咧着钳子向上爬着，“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