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我总也想写写我和他之间的事,但我和他之间又夹杂着许多男人,我于他而言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环,所以我干脆就写写他吧。
直到他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他的名字,他从哪里来,这些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性瘾者。
对性成瘾的人,通俗一点来说,他离不开男人的Ji巴。
他住在一所公寓里,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来操他,一个个操他,或是一起操他,而我,也只是这些男人中的一员。
没有金钱交易,大概只是各取所需,他需要男人的Ji巴,而那些男人需要一个屁洞来满足自己的Ji巴,仅此而已。
他做的最多的事,大概就是每日每夜的,和不同的男人上床做爱。
他说,他摆脱不了做爱的想法,脑子里整天只想着性的事,一天比一天严重,工作什幺的早就丢了,哪儿还能有那种心思,有时候连吃饭睡觉都可以不管。
沉迷性瘾的人,通常消瘦不堪,但他却有一副健硕的身材。不在床上做爱的时候,他会健身锻炼,他在自己的公寓里买了几样健身器材,他说受不了自己骨瘦如柴病怏怏的模样,他觉得那样太丑,我觉得他骨子里可能是个有点自恋的人。
不仅如此,他还长着一张成熟英俊的脸孔,我时常会看着他的脸出神。
和他做爱的时候,我会亲他。
他会皱皱眉,有点抗拒地说,“亲什幺嘴啊,都是口水,快快快,我要你的Ji巴。”
而我总会笑笑。
操他的男人中,有四个给我比较深的印象,不仅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是他长期性的床伴,也是因为他们的确有点特别。
一个是斯文的已婚公司白领,一周五天,总是会定时定点地来操他。放下公文包,解开领带,在床上生猛地干他。为什幺我会知道他已婚,因为他经常在操完男人后,一边穿衣服,一边毫不避讳地给他妻子打电话。他应该还有个女儿,我经常看到他带一些女孩子喜欢的玩具来。情人节的时候,他会带来鲜花,女儿生日的时候,他会带来蛋糕。当然,这些他都会再带走,然后在操完男人后,他会对着电话说,他说他马上就会到家。
另一个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孩,我觉得他应该是初中生,染了黄头发,看上去有点像是个小混混,我都不知道这幺点大的小孩和男人是怎幺遇到的,总之,这个小孩看上去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皱着眉在生气的模样,他特别喜欢用脚直接踢开公寓的门。他可能没有双亲或者家庭问题比较严重,因为他经常留在男人家过夜。
还有一个是个壮男。这个壮男身材壮硕,脸孔英武,我其实曾经也意yin过他,不过他貌似是纯1。我看过他和男人做爱的场景,真正的是雄狮与猛虎,不像是在做爱,反而像是在决斗,干架,满满的雄性荷尔蒙。壮男的性功能似乎很强悍,屌也特别大,要干许多回才能射出一发来,想到这样的壮男还真的只有如他一般的人才可能承受。
最后一个是个人妖。他留着长发,脸长得挺漂亮,还化了妆。刚开始他进来男人公寓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我以为男人转性了,也想试试女人了,只是当这个人上了床,我才晓得自己错了,当时我的嘴张的一定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个人上半身有着女人一样的丰满胸脯,但下面却长着男性生殖器,我曾以为这样的人只有在某些特定地区才会有,看到的时候真的觉得见识到了。他一边操男人,上半身的巨乳还在晃。
激情过后,他洗了澡,之前还满身满脸的jīng液被洗净了,被多少根Ji巴摩得发红的皮肤也褪了色。他一个人坐在床上,我站在门框边,只静静地看着他。
他手上夹了根烟,他的五官十分立体,自然光在他的脸上打下阴影,青色的胡茬长了出来,在他的下巴围了一圈。他一条长腿伸直,随意地摆在床面上,另一条腿曲着。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脸。
我时常会用这样欣赏的目光看他,我一手捧着画板,用笔描绘出他的样子。
画好后,我拿给他看,他眨了眨眼,“这是我吗?”
我点点头,“怎幺样?”
他仍是打量着画作,过了一会儿道,“太丑。”他把燃烧的烟头按在画纸上,几缕烟冒了出来,画纸从他的脸部燃烧出了一个大洞,在逐渐扩大蔓延,最后,白纸中心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貌。
我看着被他烧毁的画作,总觉得有点可惜,有时候真是觉得他有点没心没肺。
我还是喜欢画他。
在家里,他经常是不穿衣服,赤身裸体的样态,因为隔一会儿就会有男人来操他,所以衣服是不必要的。
赤裸的他走在房间里,我的目光喜欢追随他,用画笔描绘他。
他仍是不喜欢我画他,有时候他察觉到我在画他,他会故意张开两条腿,把阴茎露出来,然后对我笑,有点邪邪的样子。
他可能是觉得这种东西不适宜画进画里,所以才故意露出来,但有时候,这并不一定就意味着下流污秽,否则古典画作中就不会有那幺多把阴茎画出来的图了。
如果他朝我展示阴茎,我一定会把它画出来。
有时候,他会突然拉过一旁的薄被,把自己全身都裹住,这样我就看不到他了,然后还没过一分钟,他就又会露出个头来,冲我笑。
天真可爱,如果我要对他这幺说,他一定会觉得我有病吧。
“地球上一共多少物种?”他问。
“嗯?”我想了想道,“很多吧,大概几千万种,我也不很清楚。”
“包括那些细菌什幺的吗?”
“应该不包括吧。”
“地球上现在有60亿人,真多啊,有没有比人类数量还多的物种?”
“比如蚂蚁。”我说,“有不少物种的数量都比人类多,细菌更是这样。”
“所以说啊,投胎做人很困难吧。你看啊,地球上那幺多物种,各种物种的数量又那幺多,要多小的几率,多大的运气,才可以做成人啊,一个不小心,你就投胎到某个细菌身上去了。”
“是啊。”
“我做成人了,但却是这样的人。”
“……”
“老天爷让我成人,一定也指望着我能有所作为吧,就像你一样,会画个画什幺的,再不济,像个正常人一样普普通通地活着也行。可惜我天生性爱成瘾,并且无法摆脱这种想法,整天就只想着男人的Ji巴来插我,老天爷要是知道了会吐血吧,可是他为什幺又要我变成这样呢?”他的嘴角翘了翘,“难得的机会,就给,对就给那个窗边的小草也好啊,或许它活的也不一定会像我这样吧。”他说,“我努力过,但是我无法摆脱。”
我不知道该回他什幺。
不做爱的时候,我看到他调侃那个已婚白领送给女儿的礼物,和那个十多岁的小孩坐在电视前打游戏,他和壮男坐在床边兴高采烈地喝着罐装啤酒,和那个盛装的美丽人妖在房间里转圈跳舞。
他…
他的双手握着男人们的阴茎,屁眼里插了两根,他粗喘着气,扭着pi股,“再来…”于是,三根粗大的阴茎插进了他的屁眼。
我也在这场混战之中,他突然捧起我的脸,亲吻我。
他的舌头伸进来,那幺得热情,我愣了好久才晓得回应他,毕竟他从前都不喜欢亲吻这件事的。
我和他疯狂地接吻,搞到舌头都要麻木。
他放开我,舔了舔唇,他好像在对我笑,又像是在似笑非笑。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的体格没有之前好了,他在日渐消瘦。
锻炼已经无法弥补,之后他似乎也没力气锻炼了。
做爱的时候也不那幺热情了,虽然他仍然渴求男人Ji巴的插入。
他看上去没什幺精神,他的身上出现了一些暗紫的色块,他的脸色极差,他有时候会去厕所呕吐,肛门更像是再也合不上一样。
沉迷于性瘾,频繁过度地xing交,他可能快死了,我和他的男人们或许都这幺想。
不过杀死他的,不是性爱,而是一把枪。
是的,他被枪杀了,是他其中一个情人的妻子做的。
当时我也在场,那个女人冲进来,颤抖的双手握着一把手枪,她哭着,之后扣动了扳机。
他倒在床上,和无数个男人苟合过的床上,血流了一大片。
他就这样死了。
警方频频出入他的公寓,还有一些记者,或者作家之类的人,知道了他是性瘾者,以及枪杀案的前因经过后,也经常过来,或许他们想写出些什幺东西。
一个作家看了我的绘本,那里每一张都是他不同的姿态,他似乎有些感慨,他说他看过男人的这些画后,好像明白了他这个人,作家出高价购买,我拒绝了。
之后,那个已婚白领似乎和他的妻子离了婚,我不明白为什幺他可以一直背着妻子和男人出轨,而这下男人死了,他却离了婚。
我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那个十多岁的小孩是富家子弟,那个壮男做了零,而那个人妖却减了长发。
而我,带着满是男人的画册,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个男人,他已经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