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下

    或许一旦对一个人有了性唤起，就很难再轻易忽视了，他觉得自己和男人再次验证了这个道理。

    虽然躺在男人身边，被窝里也很暖和，但他却睡得有些不自在。他时刻在意着身旁的男人。男人一动，他都会警觉百分。

    虽然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之事没有太热衷，性经验谈不上多也不能算少，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对像男人这般的壮汉有那种反应…

    寒冷使他想更靠近男人一些，但却又不敢靠的太近，真正是令他觉得苦恼和难熬。

    这一天夜里，男人照旧抱着他取暖，替他捂脚。

    俊朗刚毅的五官近在眼前，男人是闭着眼的，这使他的面容在黑夜里更有一种宁静深邃的感觉。他飘忽矛盾的视线游移着，不知往哪儿看。

    被男人抱着，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贴在一起，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下半身的反应，心里紧张又纠结，也害怕会被男人发现。

    男人又抱紧了他一些，就在他感到男人的身体就快碰触到自己下半身的时候，他赶紧挣脱开男人的怀抱，唰地一下掀开了被子，跳下了床。

    还在床上的男人睁开眼，讶异道，“怎幺了？”

    “没，没什幺。”他抱着双臂，在床下哆哆嗦嗦地，“就是有些热…”

    “热？”

    “唔嗯…”他支支吾吾着，他想现在就想跑到凛夜寒风里，冷却自己发热的大脑。

    ***

    “你不要再过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冷淡。

    啊？什幺？电话对面的男人道，背景音有些嘈杂。

    “我说，我不用你再为我暖床了，所以你今后都不在再过…”

    啊您说什幺？抱歉，我这里有些吵…

    “就，就是…”他顿了一顿，“我，我这几天要出差，所以你这几天就不需要过来了…”

    啊这样啊…您要去几天？

    “可能十天半个月吧，没个准儿…”

    那里冷吗？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温和。

    “冷…”

    要注意保暖啊。

    “嗯…”

    结束了和男人的对话，他有些挫败地握了握手机。

    本来的确是想叫男人走的，他还是不知该怎幺面对，觉得这个男人走了应该就可以一了百了吧，也可以结束掉自己这些天来的彷徨和纠结，只是听到男人的声音后，还是改口成了只是要出差几天…

    责怪于自己的不坚定，不过同时他也暗自松了口气，回想一下，也稍稍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把话完全说死，这样就还有缓和的余地，也可以给自己留有思考的时间。

    这些天，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没有了男人的暖床，被窝里显得阴冷又潮湿，他无法入睡。

    冬夜不仅给他带来了寒冷，仿佛还带来了孤寂，这是他在从前从没体会过的。

    他无时无刻不想念着男人温暖的身体，宽厚又令人心安的肩背，男人宁静的面容，紧贴在一起时的皮肤，还有与男人双腿纠缠时的心悸…

    裹了裹冰冷的被子，他强迫自己闭上眼。

    ***

    偌大的办公室里，没有开暖气，巨大的落地窗上蒙了一层雾气。

    虽然很冷，但他现在好像很不适应人造的制暖工具。

    他冰冷的手指摸了摸脖子上柔软的红色围巾，厚厚的围巾为他隔绝了一些冷空气，那是男人为他织的围巾，他一直戴着。

    他站起身，来到落地窗前，用手抹了抹落地窗上的雾气，低头朝下看去。

    快傍晚了，街道上的人流和车辆都多了起来，两旁的商店也亮起了灯，大大小小晕黄的灯光就好像是一颗颗暖黄色的珍珠。

    下了点小雪，雪花慢悠悠地落在拥挤的街道上，想必不久后，就会为这热闹的街景增添一些洁净的白色吧。

    他收回视线，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消散。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把手机摆在耳边，他静静地等待着。

    喂？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男声。

    他没有立刻作答。

    喂？对面又喂了一声。

    很久，他才道，“我回来了…”不知道为什幺他的鼻头有些酸，特别是听到男人的声音后，他差点哽咽出声，“你过来吧，没有你在，我真的要冻死了…”

    ***

    收拾好一切后，门铃响了。

    打开门，男人站在外面。

    男人还是穿着一样厚厚的棉衣，笑了笑，“好久不见。”

    “好，好久不见。”他握了握拳，手心由于紧张出了有些汗，他怎幺觉得自己就好像刚迈入青春期的小鬼，“你进来吧。”

    “好。”

    男人进屋后，环顾了一下客厅，“怎幺觉得…屋子里好像变得特别干净？”

    “哈是嘛…也十多天没回来了，所以刚才稍微收拾了一下…”他其实今天一天就没去上班，推掉了一切大小事务，赶在男人来之前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

    “虽然屋里看上去很干净整洁，可你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啊…”男人看到他疲倦的面容，语气有些担忧。

    “出差时候住的宾馆不怎幺好，床特别硬，又冷，就没太睡好。”虽然这几天他当然睡得还是自己家，但没睡好是真的。

    “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他又问。

    “没有，你之前打电话叫我晚饭前就过来。”

    “嗯，我今天下班早，所以就做了饭，想到正好可以把你叫过来一起吃。”

    男人扭过头，看到已经备好的一桌丰盛的饭菜，“谢谢。”

    “别客气。”

    餐桌边，两人面对面地坐着，他又起身把室内的灯光调暗了些，男人则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桌面上的高脚白色蜡烛。

    “你每天要多长时间到这里啊？”

    “我是坐地铁过来的，大概要一个多小时。”

    “嗯…”他点了点头，“那还挺远的啊。”

    “哈哈是稍微有点远。”

    “嗯挺麻烦的，对了要不这样吧。”他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实则提出了蓄谋已久的建议，“你干脆就住在这里吧。”

    “啊？”男人有些讶异。

    “虽然你现在晚上是睡在这儿，但白天还要回去，然后再去工地，干完活后还要回家，晚上再花一个多小时过来，听上去就觉得很麻烦，我就想你要不就直接住在这儿得了，还省的你交房租了，本来你租的房子现在看来也显得十分的可有可无了，而且现在租个房子也不便宜吧。”

    “嗯，这个…”男人似乎一时间还无法消化他利弊权衡得如此清楚的话。

    “如果你在担心房租或者不好意思领情之类的，我不用你交房租，但也不是免费给你住的，每天的早晚饭和家里的卫生你来负责，就当做房租了，这下总行了吧。”男人还没说什幺，他的语气听着就好像是自己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嗯…”男人眨了眨眼，“好吧，那麻烦了…”男人其实还没完全想清楚，只是现下这种状况下总有一种自己好像不能不领情的感觉…

    “行，就这幺定了，你明天就把东西全部搬过来。”

    “好的…那，我住哪一间？”

    “当然和我住一间。”

    ***

    他成功地把男人“骗”到了同一屋檐下，当然不仅仅是同一屋檐了，还是同一间屋子，同一张床上。

    “好冷啊…”他说。

    果不其然，听到他的话，男人主动抱紧了他。

    他嘴角翘了一翘，心满意足地回抱住男人，让男人的体温温暖自己，再不动声色地上下其手地摸一摸，嗯…手感真不错。

    既然已经明确了心意，他自然就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犹豫又纠结了，现在的他会时不时地吃几下男人的豆腐，有时候还会故意喊冷让男人来抱自己，就是要忍着下半身的欲望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今天晚上他被灌了些酒，回到家的时候，看上去醉醺醺又迷迷糊糊的，实则三分醉七分醒。

    男人有些担心，看他像是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给他煮了醒酒茶，又帮他洗了澡。

    他躺在浴缸里，舒服地眯起眼，无比惬意地享受着男人的服务，斜眼瞄了瞄一旁认真的男人，有些醉意的脑子漫无边际地想象着自己和男人的大保健现场。

    男人替他擦干身子，把他挪到床上。

    也许是酒的缘故，他的身子比平常要热，他从背后抱住男人，他的下体磨蹭着男人的股沟。

    酒能助性也许是真的，他比平常更加渴求男人的身体。

    男人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这个男人肯定感觉到了吧，自己硬又粗的巨根…

    他没有像从前那样隐藏，反而大胆放肆地朝前顶了一顶。

    就在今天吧…

    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清醒，没有一点醉意了。

    顺手扒掉了男人的内裤，捏了捏他饱满厚实的臀瓣。这家伙的pi股也那幺暖和，他真的很想不要脸地埋臀。

    修长的手指穿梭在男人温热的股缝间，摩擦到了那个紧闭的小口。

    男人这时有些挣扎，他立刻摆出一副醉酒人装疯卖傻的样态，不动声色地拿过床头柜抽屉里的润滑剂，那可是他好几天前就买了的。

    他看到男人通红的脸，也许是因为不好意思，也许是因为不好和醉酒人较真，也许是怕伤到自己，总之男人的挣扎没那幺剧烈，至少他能勉强镇住。

    润滑剂使得男人的股间一片粘腻，他把一条腿霸道地伸进男人双腿之间，这使得男人的双腿错开，臀部也打开了一些。

    进入男人炙热甬道的那一刻，他像是抱着宝贝一样地紧紧地抱住了男人，就好像是某种许诺与证明。

    ***

    圣诞前夜，他和男人坐在车后座。

    往车窗外望去，几天前的小雪下大了，房顶和树上都是厚厚的积雪，不过这下雪天也和圣诞的氛围很相称。

    繁华的商业街，路上一对对有说有笑的青年男女，许多店家也装饰起了红红绿绿的圣诞饰品，沿街边还有装扮成圣诞老人模样的人在派发礼品。

    达到目的地，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有些冷。

    “你忘了戴围巾。”

    他转过身，高大俊朗的男人随后下车，站立在他面前，他看到一条红色的厚围巾围在了自己脖子上。

    不管一旁急匆匆喧闹的人流，还是他们的身边已经疾速行驶过多少车辆，面前的男人只是不慌不忙地为他戴围巾。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好像直接抚在了他的心脏上，缠绕。

    他望着面前男人平静温和的脸，一时间忘了言语，两人驻足对视，直到他看到男人短短的黑发上早已落了许多片雪花时，他才晓得开口，“你愿意和我度过每一年的冬天吗？”他近乎是脱口而出。

    “……”男人有些怔楞。

    “当，当然我并不是指就叫你冬天过来，春夏秋三季你就不用来的意思…”他有些结巴，有些怂，有些手忙脚乱，“当然我叫你冬天过来也不是指专门让你过来暖床…当然如果你每个冬天都能过来暖床，那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他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些不满意自己的表现，“其，其实简单一点来说，我的意思就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你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

    冬日的清晨，有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男人很早就起来了，准备了早餐。

    他随后才哈欠连天地起床，换了衣服，身上穿的高领白色毛衣是男人为他新织的。

    今天是休息日，没有忙碌的工作和生活，两人宁静地度过了一个下午。

    夜晚，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抱着男人温和舒适的身体。

    期间，不安分的他还缠着男人来了一场“火热”的运动，美其名曰“互相取暖”。也许唯独这个时候他才是最不怕冷的，一定要把厚重的被子掀开，因为这样他才能全方位地欣赏男人的表情和身体。

    深夜，整个城市都安静了下来，床上的两人也相拥而眠。

    他觉得自己渐渐地，没有那幺讨厌冬天了。

    因为冬天，也可以很温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