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你这是要去哪里?俊美的男人兀自绕过目瞪口呆的钱丝,踏进电梯里佔据了窄小的空间,居高临下得对着穆承雨道:出口不是这个方向,迷路了也不知道问别人吗?
穆承雨还未答话,男人又往前更欺近他,拿额头抵上穆城雨的髮梢,低声宛如情人间的小龃龉:还是说,你是故意在躲谁?
亲暱的口吻令穆承雨蹙起两道浅棕色的眉毛,他避开男人灼烫的热气,语气淡的如同白开水:我还要送朋友回去,有什幺话你就直说吧。
男人轻笑了一声,俊俏的眉目风流尽现,他忽地提起了穆承雨的下巴,轻挑的举动旁若无人,像是刻意般营造出暧昧又排外的氛围:脾气这幺大,是在怨我刚刚没有在姐姐面前出言帮你讲话吗?
穆承雨撇开头,脱离了男人的掌握,他冷静得分析了片刻,果断转头对钱丝道:走吧,我送妳回去。
蓝鼎荷即刻扬声覆盖住穆承雨的话语,朝被他无视多时的钱丝,露出友善的微笑道:这位小姐,天色不早了,我让人送妳回去。
钱丝没由来的有些怵怕眼前这位容貌英俊又斯文彬彬的男人,以女人第六感的直觉,她能感受到眼前得alpha对她排山倒海的敌意,她下意识求助得望向穆承雨,然而穆承雨对上这位端坐在金字塔顶端的大贵族继承人,即使再聪明慧黠,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请。蓝鼎荷又说了一次,坚守在电梯外的保镳已经有所行动,钱丝此时也晓得她要是再不识抬举,后果不堪设想。
那穆哥,我先走了。钱丝勉强对穆承雨露出微笑:明天见。
嗯。穆承雨点点头,望着钱丝被保镳带走的背影。
然而电梯门一关上,蓝鼎荷立刻把他压在墙壁上,温文尔雅的深色眼眸炽热得将穆承雨的容貌烙印在眼底,他的满腹慾望,只想发洩在眼前这个寡淡又冷情的男子身上。
什幺时候你也能跟女人一起约会了,白杉城他允许的吗?蓝鼎荷阴冷得笑着道:一个beta女人,她懂得怎幺跟你交往吗,保不齐你怀上孩子的机会还比她高呢!
他覆小声得凑到穆承雨的耳边,深情款款的语调,却反衬出下流yin秽的内容:你吞了这幺多年alpha的jīng液,就是按照beta的生育率计算,早该怀上孩子了,怎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说罢,还真的伸出宽大的手掌拉开穆承雨的衬衫,抚上底下柔软的肚皮,唐突的举动让穆承雨气极的都不想做任何反抗了。
蓝鼎荷低垂着视线,似乎很认真得在较量着让穆承雨提高生育率的方法,他比穆承雨高了半个头以上,呼吸交缠的距离,穆承雨很难避免不去看到蓝鼎荷英气而俊美的脸孔。
男人半瞇着眼睛,下意识露出了纠结的神情,那是他在动过近视手术之前习惯的动作。
穆承雨不禁想起蓝鼎荷以前还带着眼镜的样子,印象中蓝鼎荷以前并不像现在这个样子,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蓝鼎荷是个文静又寡言的人,他那时候还只是不受重视的幺子,也还没有加入白杉城的太子党,并没有花心思在打扮上,甚至有些呆板木讷,然而穆承雨却觉得他的气质柔和而稳重,给人一种很好相处的感觉。
不像现在的他,行事谈吐八面玲珑,衣着打扮奢华花俏,一瞧就是上流贵族的富家公子哥,风流倜傥的笑容多了能够迷倒众生的风采,却少了一份能够交心的真实诚意。
穆承雨知道他们蓝家是整个华夏邦联数一数二赫赫有名的大贵族,蓝鼎荷又是本家嫡系的alpha,无可避免身陷豪门继承权的斗争,他方才挽着那位漂亮的o.ga小姐何孄妍,便是经过精挑细选计算万千得来最有利的联姻伴侣。
穆承雨纳闷的是,他此时不去好好呵护娇美的未婚妻,老是跟他一个年过三十的beta男人瞎搅和什幺,诚如他所言,他的肚皮又不能给他生孩子,这幺三番两次的交缠可不就全浪费了。
蓝鼎荷强势得揽住他肩膀,祕密得从地下车库开离了艺术展场,穆承雨一路上都安静无语,他在蓝鼎荷面前向来都是如此,这不稀奇,反倒是蓝鼎荷也跟着感染了寡言的氛围。
他收起花花公子式的微笑,带着穆承雨来到了他的私人住宅,那套产业的名字叫做鸽子楼阁,蓝鼎荷说那是他取的,因为这孔雀少了华丽又五彩斑斓的尾羽之后,其实长相就跟鸽子几乎无异,鸽子少了厚重的尾巴,便能够自由自在得飞翔,即便那代价让他变的一文不值。
穆承雨活了三十岁,对性事一点都不陌生,从他十几岁时被白杉城强迫之后,他对于身体接触的欲望就几乎消失了。
总听人家说,ao在结合的时候,经过诱导素和信息素的驱动,会使爱侣双方产生灵与肉合而为一的极致感官,穆承雨总是艳羡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偷偷的,独自的艳羡着能和心仪的对象灵肉合一的温暖及感动。
只可惜他是个beta,以他这副身子的状况,就算是在最健康鼎盛的状态,也依旧不能够满足小秦,他一直都很清醒得知道,他是守不来墨秦的,他没办法满足墨秦所需要的东西,不论是肉体上,还是物质上。
他们两人存在的价值观犹如天穰之别,至于所谓心灵上的满足,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罢了。
也因此,经历在他身上的每一场性事都是如此乏善可陈,没有心灵的凭据,这些不可一世又骄矜的贵族少爷,都只是在发洩欲望,发洩他们无处可洩的优越感和控制慾,对他们来说,他穆承雨的价值,比起做为一个真心实意的好兄弟,还不如当作免费的婊子来糟蹋更有效用。
这是打从他出生到这个世界上后就注定下来的事情,不论他再如何努力,不论他再如何奉献,在他们这些alpha的眼中,他永远是出生下贱,不配跟贵族拥有任何瓜葛的私生子。
即使心如死灰,穆承雨仍旧不喜欢被蓝鼎荷侵犯身体,其实相比于粗暴又武断的白杉城,蓝鼎荷在床事上已经极尽温柔而缠绵,他会妥善又漫长得扩张好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在侵入他的时候小心翼翼又热情翻涌,温柔又冲动,好似在向他倾诉爱意。
他总喜欢喊他的名字小雨,但其实那个羽字喊的是别人,是蓝少爷魂牵梦引了大半辈子的爱慕对象。
为了区分现实与幻想,蓝鼎荷总不忘在顶弄他的同时,出言羞辱身为小雨的他本人,今晚他做得格外动情,处处都撒着疯狂的影子,他把穆承雨弄到了扑满厚毛的真皮毯子上,用环绕式的浮动屏幕拨放着一段在青笛小楼特殊包厢的监视器录像。
屏幕中拨放的同样是两具激烈纠缠在一起的躯体,匍匐在上方的男人像头噬血的野兽一般大开杀戒,苟延残喘在底下的人却被摀住了呼救求饶的双唇,像是要断了气一般。
蓝鼎荷模拟着当天白杉城在青笛小楼侵犯穆承雨的姿势,逼迫穆承雨做出和那天一样的反应和哭吟,穆承雨被领带反绑着双手按在头顶上,一张令人窒息的大掌强制堵注他所有的声音,然而比起那晚白杉城半洩愤似的凌虐,蓝鼎荷明显少用了一半的蛮横。
小雨……蓝鼎荷将近乎失神的穆承雨拉起来,让他跌坐在他的腿上,穆成语重心不稳,只能往男人给予他的方向坠倒,失足的无措与地心引力的加成,相连在一起的地方顺势插进更深处的位置。
啊……穆承语惊叫了一声,淡棕色的瞳眸瞬间污染了雾色,晶莹的泪光临框打转,似乎很委屈,似乎又剎那间忘了为何需要流泪。
蓝鼎荷反剪着穆承雨单薄的手臂,一手压住他的肩膀,压近两人密不透风的距离,他轻吮着怀中人儿的后颈,反覆用贝齿来回摩娑,他瞪着屏幕上穆承雨被咬的血肉淋漓的后颈,斯文彬彬的瞳眸一瞬间布满了狠戾的怒色。
他忍住了下重口咬穿承雨的原始本能,改成轻柔又暧昧的吮吻,语气却阴狠又动情,低哑道:承雨你看清楚了,是谁在虐待你,你看清楚了……
朦胧间睁开了眼睛,穆承雨发现自己倒卧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背后倚靠着一个结实而火烫的胸膛。
感觉到怀抱里的人甦醒过来,蓝鼎荷迷人的嗓音在空气中赤裸裸得传了出来:醒了?有哪里疼吗?
穆承雨难受得挣脱了男人的臂膀,转过身来沙哑道:我昏过去多久了?
蓝鼎荷撑起上半身,抱着手臂瞇起眼睛瞅着身子虚软的承雨,眼神充满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爱怜与缠绵:没很久,就一个小时而已。
我的身体……黑暗中,穆承雨却什幺都看不清,他甚至疲惫到不愿意睁开眼睛。
帮你清过了,休息一会吧,别瞎折腾。蓝鼎荷说着便起身披上睡袍,準备走出卧房去拿营养品进来。
然而再回来的时候,穆承雨已经将衬衣和裤子穿了回去,正无精打采得坐在床垫上。
蓝鼎荷心头沉落了一下,正要开口数落什幺,穆承雨却抢在他发言的前一秒钟,平淡得打破了沉默。
这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