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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时生惶恐,他为什么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一个根本不配做父亲的男人,一个没有担当没有责任感的人。
“这个房子我已经抵押了,还差一点没有还上。”解灏急切地说道,“儿子你帮帮我,我知道你有办法。”
“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房子,是我妈和你的。”
“你妈已经死了!”解灏吼道,“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爸,我还活生生的在这儿!”
他心下悲凉,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愤怒而眼眶发红的男人,突然间理解到了他妈妈的绝望。他在一年前在把那张银行卡扔掉之后,他就已经不再想和这个人扯上关系,他说道:“我明天就搬走。别的我帮不了你。”
解灏死死地盯着解时生看,半晌之后,解灏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说道:“隔壁出远门快回来了吧,他们这几天照应你,我该上门去看看。”
刚开始解时生愣了一下,对他突然换了话题感觉到惊讶,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解灏的话像盆凉水把他从头到脚淋了一遍,他所有的理直气壮和勇敢都熄灭了。
接下来解灏的话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解灏说道:“我看到过很多次。他和你同班,住在隔壁,名字我也知道。”
这是解灏最后的一张牌,他也知道这是最有用的一张。他看着解时生,看这个他看着很陌生的孩子,这个男孩是他的儿子。解灏有一瞬间的心软,但很快这种情绪就不见了。他逼着解时生把钱都拿了出来,许诺不会去对门找麻烦。
解灏拿着钱走到门口,说道:“等爸回来带你去下馆子去。”
这话和五年前的如出一辙,解时生却不会再和五年前一样把这个男人当做父亲。
没有一个父亲会毁掉自己儿子的人生,除非他不配。
解时生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手机不断地响着。他在心里不断地想着,俞意,我现在要怎么办?
……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怎么办?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别人都会做什么。
第35章
这个问题太难了,对于解时生来说比高考还要难。
他浑浑噩噩地回复了俞意的消息,关于解灏的事情他对俞意只字未提。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出乎意料地很快就入睡了,他又做了那个梦。
这次梦见俞意打开了鸟笼。
地上有很厚的雪,天是暗的却被雪映得发白,俞意退了一步站在旁边搓了搓手,低头往手背上呵了口气。
他张了张嘴说了什么,解时生还没听真切忽然就醒了,门外传来砰砰砰敲门的声音,这时候天刚蒙蒙亮。
来的人是来讨账的,并不客气。解时生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走的时候只带走了一个书包。他慢腾腾地走下楼抬头看了一眼三楼挨在一起的两个窗口,他做了一个之前从未想过的决定——他要离开江州。
千里之外的俞意归心似箭,他拎着一兜的“战利品”坐上了回江州的飞机,足足在路上折腾到了晚上才回家。
这一趟去海边的旅行把他晒黑了一圈,俞良笑着嘲笑他是个黑鬼,让他别在大晚上出门吓唬人。这话放在以前俞意肯定不会放在心上,黑就黑管他呢。但他现在不一样,他是个有男朋友的人,于是特别知好歹的瞬间钻进浴室,在找解时生之前他需要把自己好好打理一下。
半个小时以后,他换了新买的衬衫去敲解时生的门。为了制造惊喜,他没给解时生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回来了。他心跳的有点快,想念解时生眼皮上的那颗小红痣。
他敲了一会儿门,没人应。
俞意摸了摸还没干的头发有点困惑,好像人没在。他只好放弃了制造惊喜,跑回家给解时生打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俞意把电话挂了又拨了几遍,仍然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这天晚上他打了很多通电话,后来他安慰自己,没关系太晚了,明天再去找他。
但到了第二天,对面的门敲不开,电话也无法拨通。俞意有点着急,脑子里全是些不好的猜测,他催着他爸找开锁公司把门打开。还没等俞良把工作人员叫来,隔壁的窗户上贴上了售楼两个大字。
从对面屋里走出来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从门缝往里看,屋里贴了米色的壁纸,原来的摆设都变了样,一丁点以前的样子都找不到了。
俞意跑过去拉住人,问道:“解时生呢?”
那个男人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脸色不太好,看了他一眼,说道:“什么解时生。”
说着他摆脱了俞意的钳制快速地跑下了楼。俞意头脑发昏,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走廊站了好久。之后的时间他把解时生工作的地方都跑了一遍,咖啡店的老板说解时生前几天过来辞了工作,原因不清楚。
俞意轻轻地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他离开的时候开心吗?”
他问完之后知道他给老板出了个难题,可是他又提不起精神话痨,生硬地和老板道了个别就走了。夏天过去了一半,出了成绩紧接着开始兵荒马乱的网上报考,那几天班级群里的消息总是99+,班主任的电话每次拨都是占线。
班主任在群里喊了好几天,联系不到解时生。
俞意没吭声,姜白私底下他们来找过几次,他也不想聊这个,再之后就没人再和他提了。他按部就班地填志愿,他考的不错,没有超常发挥也没有发挥失常,中规中矩的那种不错。第一志愿填的是江州大学,隔天就收到了学校打来的录取电话。
爸妈在屋外不一会儿就接一通电话,聊的都是他考大学的事儿,这声音却好像离他特别远。窗户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他往外看了一眼,雨声就已经传了过来。一连十多天的大晴天,今天总算下起了雨,这场雨很大,天幕特别低,有种压迫感。俞意从床上爬起来坐在窗口,他余光扫了桌上的简易电话,看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他慌了一下连忙拿起它,把纱窗打开去扯那根连接着两端的线。
他没受到任何阻力,那根线被他从屋外拽了回来,他头发全湿了看着手里剪短的只剩一半的线,他放空了很久的情绪突然汹涌而至,直到滚烫的眼泪掉在手背上,他才迟钝地察觉到他哭了,接着鼻酸得他好难受。
解时生在咖啡馆结了上个月的工资,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抬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江大门口,这是他和俞意约好要一起上的大学。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拿着他像素不高的手机照了两张模模糊糊的照片。
当天他到车站买了一张南下的车票,手里拿着俞意送他的那个简易电话。
他到了陌生的城市,第一件事儿就跑去找了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