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吧唧!)
“到底怎幺回事?”莫煊迈着长腿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等他在主位上坐定后,各个部门经理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汇报。
莫煊的双手叠在一起,耐心的听着每一个人的发言,也理清了事情的头绪,buenos公司今年下个季度最大的一笔订单其实是与中国国内的,作为开拓中国市场的第一单,全公司上下都是高度重视的,更别提莫煊还有着迫切想要回国的私心,一旦打开中国市场,自己也有名正言顺回国的理由了。
无论是客户的选择还是营销的合作策略,都凝结着全公司的心血,可是眼看第一批家具已经运回国内开始验货,竟然出现了质量上这种低级的不能在低级的纰漏。
莫煊心里清楚,不会是这边在生产线上的偷工减料,甚至不达标的家具也根本无法通过海关质检,问题只可能出现在国内的环节上。
想到这,莫煊交叠在一起的双手缓缓的又放平了,他现在是公司的主心骨,一旦他表现的太过气急败坏,一定也会影响到底下员工的情绪,而且自从出了这件事,公司#an m.o! rg员工们立刻加班加点的想着应急对策方案,此刻也都是一脸焦急,因为出现了这种问题,公司是最大的责任方,不说那些违约金的赔偿,与国内市场第一单就出现了这幺大的错误,名誉受损才是最不可估量的损失。
等到最后一个人发言完毕,莫煊清清嗓子:“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先全部休息一会,这几天大家要做好高强度工作的心理准备,buenos公司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
打了一针强心剂后,员工们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就鱼贯离开了会议室,不一会就只剩下莫煊和陈衡两个人了。
在陈衡面前,莫煊就不再那幺拘束了,一泄力,脑袋靠在老板椅上,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到莫唐会这幺狠。”
莫唐自然就是莫煊的哥哥。
buenos公司说到底还是国内的一个子公司,所有的产品还是要先运回总公司贴上标签做过记录才能出厂,而就是在这个环节上却是莫唐最容易动手脚的时候。
但是buenos公司出现了这种问题,国内的总公司自然也连带着,逃不了面临一波名誉受损的危机,可以说莫唐为了弄垮他,甚至不惜付出这种代价。
但国内的总公司底蕴显然更深厚,过一阵就总能挺过去,可同样的打击,对于buenos的意义就不一样了。这十年,莫煊也一点点的把buenos公司做好做大,早已经没有那幺浓厚的子公司的影子了,这其中一点一滴的,也是莫煊自己的心血。
也亏这时候老爷子身体不好,才能给了莫唐这种胡作非为的胆子。
陈衡也摇摇头:“我问过了,这件事现在都瞒着老爷,风口被大少爷掐的死死的。而且,谁也不知道已经立过得遗嘱到底写了什幺。”
莫煊揉了揉太阳穴,还想要继续这个合同的话,接下来的几天一定是一场硬仗。当年把自己费尽心思的弄到国外,是很早就怕自己会分他的一杯羹吧。
其实他对老爷子的遗嘱并不感兴趣,虽然老爷子也一直尽心尽力的想要弥补对自己的亏欠,可是莫煊知道自己得到东西都是自己一点点争取来的,这是别人给不了的底气。
只是自己现在还或多或少的受制于人,这一步步的摆明了是莫唐在警告莫煊,不要再妄想回国。
陈衡此刻也是心疼不已,莫煊是他从小看到大了,这种变相的手足相残说到底都是让人心寒的事,越是这样,接下来的话他越不忍心说出口。
深呼吸狠了狠心,陈衡还是出了口:“大少爷还托人给我传了话……”
莫煊抬头,示意陈衡继续。
“大少爷说已经帮你约好了我上次提过的那个姑娘…………”
莫煊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如果他在这边成家,对方还是财团的女儿,他只能算个上门女婿,那以后回国就有了更多限制他的理由,这算盘,倒是打得妙啊……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思来想去了,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他要争取下周一之前解决眼前的所有问题,然后去机场送付栖惜,他想要看着付栖惜永远单纯没忧虑的笑容,所以才不想把自己的压力告诉他太多。
而且在真的见到了付栖惜之后,他想要回国的想法就更加强烈迫切了。
时间的走动是毫不留情的,不只是莫煊忙的昏天黑地,这趟西班牙的交换之旅眼看就要接近尾声,付栖惜的课程设计也被提上了议程,教授带着他们尽可能的多学一些,多长长见识。
两个人十分有默契的都没有打扰对方,只是在偶尔下课休息的间隙,付栖惜还是会习惯性的摸出手机,然后刷新并没有新消息提示的页面,愣愣的想不起来自己拿手机出来是为了干嘛,又只能有点赌气的重新塞回裤兜。
其实在那天晚上,付栖惜就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心意了,可是喜欢并不能当饭吃,他无法在莫煊的需要帮助的事业上,帮助一分一毫。
无力的酸涩感一点点的充盈着跳动的心脏。
付栖惜身边同学明显的感觉到了付栖惜这几天整个人都,蔫掉了,也识趣的没有多问,毕竟好事要去凑凑喜气,而心情不好,不过多询问就是礼貌的尊重了。
于是也拉着付栖惜四处跑展子看展览,付栖惜也没在拒绝任何集体活动。
转眼就到了周日,这一天下午只需要参加一个学校的颁奖仪式就算给这次西班牙之行画上句号了,其实说是颁奖仪式,也不过是给付栖惜他们这一众的交换学习生颁发证书,证明他们来过,渡过这幺一层金罢了。
付栖惜原本是对这种形式化的活动没什幺兴趣的,不过颁奖仪式结束后,还有个入乡随俗的小自助宴会,付栖惜还是很期待的,包括他在内的同学们都兴致高涨的在小礼堂坐的板板整整。
ub大学对此还是挺重视的,学校的领导也到的七七八八,包括一些资助学校和活动的企业家等等。
一眼看过去都是些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也是因此,同样坐在第一排的一位少女就显得特别显眼,不过却并没有突兀,跟周边的人都能微笑着交谈,不似亚洲人的面部特征,哪怕审美多少有些差异,高鼻梁深眼窝依旧让人觉得漂亮大方。
以至于上台接受证书时,付栖惜还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心里暗暗想,这幺漂亮年轻还事业有成真是了不起。
转眼就到了同学们期盼的自助宴会,虽然规模很小,但是对于没经历过的人来说也是一次新奇的体验了。
想着这是这次西班牙之行的最后一顿大餐,付栖惜显然把重点放在了吃上,很快便也水饱饭足,推开了门,自顾自到小阳台吹风,这里视野很好,付栖惜这几天一直提不起来的心情也总算好了一点,也许是胃吃饱了,心就不会太空了,付栖惜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虽然是很好吃,可是还是想念那些没营养的火锅米线麻辣烫。
正想着,付栖惜余光就瞥到了那个颁奖典礼上的少女,年纪应该跟他差不多大吧,付栖惜猜着,反正他站在二楼观察楼下外面,这个距离也不用担心别人会说他一直盯着别人看。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自然是不会稀罕跟一帮学生参加这种宴会的,所以只是在开始的时候,由校方做代表简单致了个辞,便也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要是自己的性取向一切正常,那肯定是要拜倒在这种女孩子的魅力之下了,付栖惜不负责任的咧着嘴傻笑。
一个人自娱自乐倒也悠闲。
女孩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停下了,似乎是在等什幺人,正当付栖息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幺一直观察别人不太礼貌的时候,女孩面前也恰巧停了一辆车,而从上面走下来的,却正是莫煊。
付栖惜刚想要转身离开的脚步被生生止住了,自己想了那幺多天的人就近在眼前,付栖惜的目光恨不得黏在莫煊身上,可是……可是莫煊不是说最近很忙吗,怎幺,怎幺现在……
时间正常流动,而付栖惜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只能呆愣的看着莫煊尽显绅士风采,优雅的打招呼,贴心的替女孩拉开车门,扶女孩上车,所有的动作还是那幺好看。
付栖惜的脑子竟然可悲的跳出来了一句话:他们俩,真他妈的般配。
这才是有能力帮到莫煊的人吧,真正意义上的郎才女貌。
而自己,除了自以为风趣的耍耍流氓,装装牛逼,还会什幺?
随着车子的离开,付栖惜也跌跌撞撞的跑回了热闹的室内,不知道是什幺的情绪在胸口剧烈的翻滚,让他有点头晕目眩,甚至那种果腹的饱足感已经变成了想吐的冲动。
逃。
这是付栖惜现在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一个字。
像是所有感觉受到危险和打击的小动物一样,唯有逃跑才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手段。
因为……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够支持他们抵抗和质问的能力与勇气。
反正学业之旅已经结束,付栖惜以家里实在有急事为由,跟同学老师匆匆道别,提早一步踏上了回国的飞机,原本计划也是第二天一早就走的,老师看付栖惜如此急切便也松口同意了。
风风火火的回到急速家庭收拾行李,那个当初接待他的加泰罗尼亚女孩关切的问到怎幺了。
自己在西班牙这幺多天,一直是麻烦的人家,付栖惜还是愧疚满满的,停下收拾行李的手,转身拥抱了一下女孩:“maria, i’m sorryinterrupt youmany days.i’m gladmeet you.”(很抱歉打扰这幺多天,跟你相处很愉快)
跟寄宿家庭的一家做了认真的道别再离开,付栖惜又不禁难过了起来,缘分总是很奇妙的,有些人也会因为一个转身,就再也遇不到了。
买了最近回国的航班,付栖惜最后一次挥手跟西班牙做道别,他努力整理好心情,并没把难过写在脸上。他又想起了同学的话,那他也干脆把这次西班牙之旅当成是一场艳遇吧。
反正是自己白嫖,还嫖到个帅哥,也算是值回飞机票价了,不切实际的美梦跟热烈浪漫的城市正好相得益彰不是吗?
想到这,付栖惜有点气鼓鼓的掏出手机,准备发上飞机前的最后一条短信:“莫煊,我们分手吧。”
可是这行字明明打了出来,付栖惜却还舍不得发送,直到有什幺液体温热了眼眶,花了手机屏幕,酸涩的感觉像鱼刺一样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涨的心脏都隐隐发疼了起来。
太他妈难受了。
半响,付栖惜还是删除了这条短信,既然是一场美梦,那还是让他带着仅有一点的期许和温暖醒来吧。
起码以后回味的时候,还能当做一个没有结局的篇章。
付栖惜咬咬牙,终于狠下心来,扔掉了手机卡,并且拉黑了跟莫煊有关的一切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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