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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绯的琴音有强大的安抚作用,沈徽不想睡的,结果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之后好一会儿才想到昨夜发生了什么。薄雾晨光中,云绯伏在桌上沉睡着。
这么好,这么胸怀宽广、良善纯净的云绯。
沈徽内疚羞愧,昨夜他的行为,会不会连累了云绯?以皇上对云绯的情,也许不会怎么样,只是又多一场身体的惩罚?再一次为了他。
而他自己,还是会被皇上杀掉吧。云绯也拦不住的。先是衍庆,再是云绯,皇帝如何忍得?
沈徽好笑了,事情总是超出他想象的发展着。他竟然在云绯房间过了一夜,就犹如他在衍庆房里叫喊一般,无论如何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这就是他的命运么?沈徽起身,慢慢走过云绯身边。做人不可太贪心了。谢谢你云大人,因了你,我可以微笑着离开人间。
沈徽轻推门,哪知云绯一下子醒来,冲到门边拉住他:“你去哪里?”
沈徽心内轻叹了一声,微笑道:“悬崖,那里才是我的安身之处。谢谢云大人,可是我不想再等待了,等待很痛苦,也恐惧,也没有希望。让我走吧。云大人,你给了我温情和关爱,我是满怀着笑意走的。永别了,云大人。”
沈徽试图挣开云绯,无奈云绯紧紧的抓住他。
沈徽道:“大人,您比我了解皇上。我现在死,皇上还会对我有一丝怜悯。我若不死,等待皇上杀我,那不是最愚蠢的等待吗?”
“我给皇上写信,皇上不会杀你的。我马上写。”
沈徽无奈笑:“大人怎样写?我可否看一看?”
云绯扶了沈徽送床上去,果真在窗前写信,写一会儿,撕掉,重写,再撕掉。云绯怔怔的坐在桌前好久,终于回过头来对沈徽道:“你说得对,我怎么写,皇上大约都不会容忍,除非——”云绯勉强笑了,回头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送到沈徽面前。
那上面写:
“皇上,臣爱了沈徽,请皇上将沈徽赏给臣吧。云绯拜上。”
沈徽心跳,慢慢看了两遍,对云绯道:“皇上会发疯的。”
云绯道:“不会的。衍庆是他的儿子,做出这样的行为,他就担着吧。”
“你,何苦为了我伤皇上的心?你舍得皇上伤心?”沈徽纳罕。
“皇上不会伤心的,他会以为我在生他的气。我们离京这么久,他也没让我们回去。”
沈徽奇异,云绯对皇上的情感竟然这么有自信,他不怕因为自己被牵累或被皇帝一道杀掉吗?不过云绯敢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沈徽每日在云绯房中休养,足不出户,饭菜都是云绯端进来。至于外面的人怎么想,沈徽也不理会了,一切交给云绯的感觉真好啊。
眼下他还活着。
沈徽不忍云绯再伏桌而睡,请云绯上床睡,否则他就走。
云绯知道他走的意思大约是寻死,就只好上床睡了,睡在外边,床铺的边缘,都要掉床下去了。
沈徽问:“你说皇上会饶过我的性命吗?”刻意用“你”字一再亲近冒犯。
云绯好像没介意,想了想说:“皇上不会再搭上一个我吧,那样就不是皇上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沈徽还是不懂,疑惑。
“为什么不救你?”云绯问。
沈徽眨了眨眼睛,还真想不出说什么,便笑了。云绯也就笑了。云绯的笑容纯洁、明亮,让沈徽所有灰暗的心都消散了。
其实路边有落难的小狗云绯也会救的吧,这大约就是云绯全部的理由了。
这天上午,云绯正给沈徽送水喝,外面报:“圣旨到,忻王殿下云侍中霍将军沈刺史接旨。”
沈徽止不住一哆嗦。云绯停了拿水杯的手,不待云绯说话,沈徽忽然紧紧抱住云绯,他不管了,人生路已到尽头,怎么也得报复一下皇帝才甘心。
云绯没有动作,静静任由他抱着,沈徽心跳抬头,忽然感到凉意。原来云绯外表那么温存柔和,骨子里却凛然如冰雪。沈徽不由心虚发慌,放开云绯,绝望又笑道:“大人,我们去接旨。”
云绯浅笑了一下,将自己的外衣取来给沈徽。云绯的举动失去了温柔耐心,将衣服扔床上就转过头去了。沈徽取过衣衫,嘴唇哆嗦道:“大人恨我吗?”
云绯背对他,轻微摇头。
沈徽披衣服的手都在颤抖。这一刻,他不怕圣旨,怕云绯。他后悔,想跪在云绯面前求原谅,又知道云绯根本不会原谅他。沈徽透彻心骸的自轻自贱,觉得自己不配活着。就让圣旨将自己杀了吧。
沈徽跟在云绯身后出来跪拜接旨,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忻王云绯沈徽即刻回京,霍滔护送。
众人回济州府,沈徽将政务交待给副手,大队人马开拔。沈徽的头再没有抬起来过,目光也再不敢看云绯。他觉得自己如地上的污泥,怎么为了报复皇上就唐突云绯呢?真是猪狗不如,死有余辜了。
他,一错再错。人生那样灿烂的开始,竟这样污浊的结束了。
上车时,衍庆说:“路途寂寞,沈刺史来本王车上,说笑一下解闷。”
沈徽站在那里,嘴唇木然,说不出话,一边云绯已道:“沈刺史身体不适,我来照顾他,殿下让黄经陪吧。”
云绯很不客气。他是衍庆的老师,衍庆不敢违背,只得罢了。
云绯示意沈徽上他的车,沈徽嘴唇发颤,低头上了云绯的车。
车轮滚滚,云绯的目光一直在车窗外,沈徽终于鼓起勇气,对云绯道:“大人,我在西疆学了首笛曲,大人肯赏听吗?”
云绯转头:“好啊,有幸聆听。”
沈徽强笑:“您不捂耳在下就万幸了。”他在西疆时曾特意学羌笛,为了皇帝学的。
他学的还好,云绯喜欢听异族曲调,如此车内的气氛才缓和了。
晚间住宿的时候,衍庆带了两宦官欲入沈徽宿处,被云绯阻止了。衍庆心有不甘的离去,走了一程犹回头望。云绯想了想,走入沈徽的房间。沈徽不妨云绯进来,匆忙立起,低头卑怯自抑的笑,虚弱凄伤之态,让云绯的心都起了涟漪。
云绯说:“我来陪沈大人聊聊天。”
“聊到多晚呢?大人您宿在这里吧。”沈徽恳求说。
云绯想了想,应了。室内只一张床,云绯示意沈徽先上床。二人未解衣带躺在床上,沈徽心猿意马,说:“明日就到京城了,我也许只有这一晚的安眠了。”
“别那么想,有我在呢。”云绯安慰道,声音在黑夜里如斯温和可以依赖。
沈徽不明白云绯,左思右想,良久,孤注一掷道:“大人,你能让我抱你睡吗?”
寂静中,听云绯安静的声音说:“沈大人,我不知你怎样想,但是我,是一直反感男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