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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为什么救我?”
沈徽看着烛光影里的云绯面容,看着云绯清宁诚挚的双眸,忽然岔开思维,觉得眼前是美到登峰造极无可言喻的一个画面,让人希望时光停滞、然后永恒。
生活里可以有这么美的人,生命可以这样美!
云绯移开目光道:“后来皇上爱了我,杜老丞相承受了极大压力,病逝前与我长谈一次,他向我详细讲解朝局,我祖父的错误,皇上的不可不为。他要打消我心底的凄伤怨恨,他要我感谢皇恩浩荡,要我珍爱生命,做一个对皇上、国家社稷有益的人。他说他不后悔朝堂上那一句话,因为天地间有一颗心,当他看到我的画时他觉得这个少年他不能不救,他希望我每年能拜一拜他的墓。”
沈徽默然:“您不救我,就不能面对杜老丞相的在天之灵吗?若杜老丞相在,他第一个就会除掉我。”
云绯叹了口气:“因为皇上想杀你,是为了我。我不喜欢背负这样的债与罪过。皇上越喜欢你,大约就越会想杀你,因为他不想让我难过。我说过,皇上是很好的一个人。当然,对你来说,也许就是灾难。——除夕夜你曾说过两样理想,虽是醉话,我也知道,你当时并不是没有记忆的。我想告诉你,那两样理想其实还都不算好。爱,是相互的,也是不能计得到的。心被期望束缚,难免不产生恨怨。你是聪明人,为什么陷入这样的痛苦?”
沈徽苦笑兼自嘲:“那怎样才能快乐?”说完,不知为什么心霍的开朗,什么都不再计较了。
云绯想了想道:“心中有爱,就会快乐。爱只在爱中能够满足。”
沈徽惊奇的看云绯,一股异样的舒朗温暖在心中升腾着,终究问道:“您心里到底怎样看待我,我一直不理解。您可以告诉我吗?”
云绯想了一下说:“皇上曾说,你是难得的臣子。朝廷之事繁重复杂,我因为出身的原因不能近政事,怕引起他过往不快的记忆。你可以帮他。为了你的才能我愿意替皇上留下你,就是这样简单的想法。我不希望你心存怨恨。你是能臣,我还希望你做一个名臣,国家、百姓都因你而得福。我的想法也许简单可笑,但我做事情喜欢尽善尽美,世事未必都按我的良好愿望来,你若背离我的初衷,我也无话可说。我尽力了。我也如杜老丞相一样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对我说:你不会因救我而悔。今日晚了,明日再来随你学按摩。”云绯浅淡一笑,告辞离去。
沈徽久久不能平静。云绯,远在他理解之外。云绯在宫中能存活,只因为有皇帝在。而自己没被皇上杀掉,也只因为有云绯在。
沈徽曾一再的分析云绯的行为,初开始以为云绯是最有心机的人,到后来终于知道,云绯从不屑于心机手段,他只是凭心灵、凭感觉做事情,世人的理解认同对他而言不重要,他只遵从自己的心,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善良纯净执着。
可云绯再纯真简单,也是天才,有高贵广远的心灵,有清晰透彻的领悟,有上天给予的智慧。云绯以他的天赋情怀得了皇上无保留的爱,岁月的流走中,便再有什么出色的人物出现,也不会赢过云绯了。
现在沈徽考虑着自己的处境。他若再爱皇帝,与云绯争皇帝的情感,就是死路一条。他若不爱皇帝,仍然是死路一条。他进退维谷,看着自己苦笑复苦笑。
想来想去,只剩了一条路,得皇帝的信任,活下去。
而得皇帝的信任,云绯已教给他方法:真心爱、为皇帝着想、做一个名臣。
他得到的其实已经很多,没有几人有他这样的机会,被皇帝宠爱,重权在握,有做一个名臣的机会。
第二日醒来,沈徽无比的盼望云绯能来,与云绯接触,说话,能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舒适,归于平静宁和。
可是到中午了也没来。沈徽想,也许是夜里云绯与皇上太激烈?沈徽红了面庞,他都不敢这么想云绯。终于明白林奕的心情,只做云绯喜欢的事,只为了云绯,因为云绯令人不忍亵渎。
午后,章御医来了。说奉皇上命来学按摩,为太后效劳。
沈徽有点失望,不明白皇帝怎么没让云绯来学。教章御医很容易,说一遍章御医也就知晓了。沈徽问:“懿王今天可是病了?”
“不知啊,懿王一早离开皇宫去杜丞相府教习康王琴画了。”
沈徽心咯噔一下,皇上竟然遵从太后的话,让云绯走了!太意外了!
然后恍然明白,昨夜皇帝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皇上孝顺,不愿违背太后,所以迁怒了他。沈徽忽然明白自己当时提了一个多么蠢的建议,皇上挚爱云绯,怎会让云绯到太后面前?太后如此不喜欢云绯,会给云绯难堪或处罚的,皇上以为他是在陷害云绯,所以给他惩罚。还有,皇上能够保护云绯,怎会让云绯面对太后挣得一份喜欢呢,那简直藐视了皇帝的爱和尊严。
到晚间,沈徽已深深后悔,他虽摔了一身伤,好在并没有伤内脏,撑着起来,由小宦官卫士抬着去了勤政殿,帮皇帝处理政务。果然一桌案的奏章皇帝还一份也没处理呢。
沈徽将将处理完的时候,皇上来了,沈徽摇晃着跪下:“臣沈徽请罪,请万岁饶恕。”
宗珣不看他,径自到桌案前坐下,翻看奏章,沈徽就在那里跪着。
终于宗珣将沈徽单放的重要奏章审阅完了,命宦官将奏章送去秘书台,才看着沈徽道:“你请什么罪?”
“臣昨日言语有失,不该提议懿王为太后按摩。”
宗珣将桌角上一摞奏章猛的砸沈徽头上:“今晚给朕都回复了!”
那些奏章都是参沈徽的,被沈徽挑出来放一边,留中不发。
“是。”沈徽满地收整奏章。
“若不是云绯求情,朕就将你流放了,到蛮荒之地,好好做你不能实现的梦吧!”
“谢皇上开恩。臣一定好好服侍皇上,不再做梦。”
宗珣挑了眉毛。
沈徽将奏章抱在怀中:“臣请求告退,臣这就去写自省检讨。”
宗珣“嗯”了一声,沈徽扶地站起,哪知腿伤剧痛,怎么也没起来。
宗珣看宦官一眼,宦官这才忙过来搀扶沈徽去了。
宗珣想起云绯的话。云绯说,你用人家,就善待他,用君王宽阔的胸怀暖人家的心。
云绯心地真正宽广平和,总是善意待人,所以很快乐,也让人爱慕敬服。
想了一会儿,宗珣还是走去沈徽的住所。
沈徽在床上放了张小桌案,正挥笔写检讨呢。
见宗珣进来,沈徽的笔一停,然后匆忙起身,身子不灵便,撞翻了小桌案,烛台倒在床上,险些酿成火灾事件,宦官们慌忙抢上灭火,收拾,宗珣已扶住沈徽。
沈徽没想到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