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侍言
好热。
谁,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脸。
柔柔的力道,凉凉的温度。
好舒服。
靠上那只手,蹭着,不想令他离开。
「……您醒了?」
这声音──她找到他了吗。
她微微地睁眼,有个朦胧的影,她看不清晰,可知道是他。
斯萝漾出笑容,开口:「卿去哪了?还以为,卿也离孤而去了。」
那模糊的脸庞似是皱了皱眉,拿开她脸侧的手,接着,将她搂进充斥着复杂香气的怀抱。
他道:「吾哪里都不会去。」
(吾属於您。)
闻得此言,斯萝像是往日那单纯地少女般,轻轻地笑开,往典瑜怀里蹭了蹭。
好棒的梦呢。
「孤……我。」
她改了称谓,极小声极小声地,对他耳语,悄声诉说着不被允许出口之言。
「我也……属於你。」
那怀抱僵了下,无言地收紧。
她满意地再度阖上双眼,将其当做一场美丽的梦境,沈沈睡去。
可那清醒之人却是垂着眼睛,心潮难平。
他现在不想放开,在他怀中睡去的人。
方才小侍子来报,王在寝居之中召唤自己,他匆匆赶到,却见床上之人紧闭着双眼,静静地哭泣。於是他摒退其他侍子,走近她,试图将她唤醒,却发现她正发着热,纵然醒来,意识亦不清楚。
「……既如此,就别乱说话啊。」
搂着怀中之人,典瑜低声自语。
当斯萝悠悠醒转,已是深夜。她发现自己已换了衣裳,而肩上的伤口亦包紮完整。
一盏烛火跃动着,映出床边坐在椅上闭目养神之人。
她静静地看着他。那张脸,白皙削瘦,静谧沉定,薄凉的唇轻轻地抿着,沉紫的发丝垂落在脸侧,一身漆黑袍衫。身形早非少年时期的纤长,而是成人精实的躯干。
岁月能刻划一个人,而苦痛的砂砾能丰实一粒珍珠。
典瑜早已非她初见那平静温雅的银白少年,他裹上黑暗,已然成年。
自己自污泥中而生,早不奢求清净无瑕,可典瑜不是……
思及梦中那少年的模样,她想,若她当时不曾与他相遇,不曾选择他,那宁雅平和便将与他一路相随,直至他老去死亡。他不会被这皇宫,染成望不见底的黑。
是她的错吗。
口有些渴,不愿惊动典瑜,斯萝轻轻掀开被子下床。
站起的那刻,却一阵眩晕,往前一倒,却并未如预期中跌落──
典瑜扶住她,神色不愉,嗓音带着淡淡的恼,道:「病成这样,还想去哪儿?」
「孤只是……」斯萝略微哑然,道:「渴了。」
典瑜望着斯萝,只见那美丽纯然的蔚蓝的眼眸中,尽是无辜。他沉默,再轻轻地叹息,将她安置在床上,起身倒水,递予她。
「谢谢。」斯萝接过,一口一口浅浅地啜饮着。
却未想,典瑜冷不防地问了句:「肩上的伤怎麽来的?」
斯萝瞬地呛咳出声,他皱眉,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待斯萝缓过气来,脑海中搜索着说词,却怎麽也搜索不到,尽管神情镇定,却什麽也答不上来。
且,他们离的那麽近。
她的伪装进了他眼中,一目了然。
「不想说就算了吧。」典瑜垂目,掩盖眼底的冰冷,不愿再听她的谎言。
他冷冷地道:「吾不过一介随侍,您无须与吾报告。」
「孤……」
「吾告退了。」典瑜打断斯萝,起身,走向门边,却想起了什麽,突然止了脚步:「陛下。」
「……何事?」
典瑜略微转身,烛光微弱,看不清他的神色:「请千万,别步上您母皇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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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休战章。看他们冷战那麽久小葛也很累(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