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略池
车内,斯萝与典瑜对坐无言。
斯萝看向典瑜,黑袍长逸,坐姿挺正,望向窗外,几绺发丝随着微风轻轻地飞扬,英俊的脸上神色阴沉,双眼彷若下着不止歇的暴雨。
若在往日,她约莫会为此窃喜;可於今,她无法理解他的情绪起伏,亦不敢奢望其肇因於己。
她想起他少年的样子。
温文尔雅,一身白衣,暗紫的长发闪耀着光,虽然冷淡,可望着她的眼神总蕴着柔和与善。
可几曾何时,少年变得沈默寡言,披起一身黑衫,似要拒绝全世界那般。她再也看不透他。
车轿停落於王寝之外。
斯萝避过了典瑜的搀扶,迳自下了车,进入王寝,却未想,身後的门冷不防地「砰」一声被关上。
她的随侍,毫不理会她曾下过的禁令,进入王寝,且未有人阻拦。
……那些侍子们,比起她的命令,更听从典瑜的话吗?
斯萝皱眉,道:「未经孤许可,卿何以──」
「您这五日,都在谕相那儿?」他打断她,嗓音冰冷如刀,语气中的礼节所剩无几。
她侧首,避过那森然的沈沈目光,想起谕夆的告诫,不愿多谈。若是往昔,她将无所不言;可於今日,他已是不可信任之人。
何其讽刺,又何其伤悲。
女王静立,轻垂双眸,拒绝言语,划清界线,想将那侍子驱逐出境。
在侍子的眼中,却是默认。
典瑜讥讽地笑了。
「看来,谕相真颇为得宠──」
……他在说什麽呢。
斯萝猛地望向典瑜,蓝眸闪烁微微的愠怒:「住口。」
她不喜欢他这样的说话方式,也不喜欢他无端诬陷他人。可听在典瑜耳中,却是她对那人的袒护。
他瞬地止了言语,接着,却拉开了更残忍的笑:「为何不能说?」
「这五日,吾想了很多。」典瑜走向她,缓慢却稳定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深紫色的眼中,彷若蕴着巨大的漩涡,不只卷没了自身,还要卷没他人,卷没这个世界:「若永无法找到您,吾上山下海在所不惜;若找到您时您有所损伤,吾当加倍奉还於凶手;若找到您时仅余屍首,吾就──让所有人一同陪葬。」
那话语,丝毫无假,千真万确,她听在耳中,只觉惊心。
而他话锋一转,轻蔑地道:「所幸,您只是在谕相的床上。」
他进逼着,而她後退。他嗓音丝滑,却如魔魅:「然则只谕相一人,如何满足您女王的胃口?那些床侍们都等着您呢,若您不喜欢,吾可以换人呀,又或者──」
斯萝的腿触到了床沿,而典瑜仍未止步,令她倒在床上,他压了下来,制住她两侧,不让她遁逃:「吾也能……满足您啊。」
「……卿注意分寸!」斯萝斥道,推上典瑜的肩,却被典瑜捉住,轻吻上她腕内。
她僵了僵,却被典瑜抓住了空隙,沿着她腕侧舔下她细软的臂。仅这样一个动作,就令她有股酥麻感自脊椎窜入脑海。而典瑜侧着眼的笑容,明知是虚伪的挑逗,却令她难以抵御。
「──如何?丞相能爬上您的床,吾便不行?」
「不是这样……!」
觉察情势不对,斯萝想抽回手,想逃开典瑜身体的禁锢,却只让他更加用力,更加贴近:「那,谕夆如何碰您?说给吾听听?」
她反抗,膝往上顶,他却立即压住她双腿内侧的裙,不令她动,唇贴上她耳廓,低哑命令:「说啊。」
「住……手!」
斯萝抬起未被压制的手,奋力朝典瑜头侧挥下。本以为又将被躲开,谁知他生生接下了这个撞击。
他抬首,束好的紫发被拉开,垂挂下来,白皙脸上的凌乱线条,带着诱惑,带着失控。
「他就这麽好?」
斯萝瞋然盯视着典瑜,咬着牙,一字一句,挑衅地道:「……是又如何。」
抓着她手腕的手瞬地以一种将要捏碎她的力度收紧,复又放开。
「罢了。」
典瑜微笑,漫不经心地拿起落在床侧的发带,以单手固定她双手,让她双手抬高举至床柱,再以发带绕上她的腕,捆紧。
「反正,吾能证明给您看,吾比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