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老秦,我想我哥了
他听见有人在唱歌。
睁开眼,脑子还有点懵。一个人坐在他的床边,怀里抱着一个还是襁褓中的婴孩,一边轻轻摇晃,一边拍打着,哼着他很熟悉的摇篮曲。
“你醒啦。”
对方似有所觉,转过头对熊米一笑,但不是秦君谦。他长得有点像熊米,样貌比熊米还来的俊逸出众,但眉眼天生有些凌厉慑人,一眼看去感觉凶巴巴的。不过此时此刻被温柔的笑容一缓和,竟赏心悦目极了。
熊米彻底清醒过来,坐起身子惊喜地喊:“哥?!”
“嘘,声音小点,宝宝睡着了。”
熊米迟钝地看了眼他怀中的小宝宝,他哥轻笑,“你们爷俩长得可真像……你像他这幺大的时候,也要我天天唱着歌哄睡的。一晃眼,小米都有了小小米了……”
话没说完,熊霖就被熊米一把熊抱住,他把头挤在他哥的肩膀上,短短的头发茬蹭来蹭去,“哥你抱抱我吧。”
他吞咽下满腔的苦涩和伤心,满肚子的话要说却都堵在了喉咙里,最后只用小小的声音说,“……我好想你啊,哥……我想你。”声音再小也藏不住委屈。
熊霖把孩子放在一边床上,回身轻轻抱住他拍拍背道了声歉,然后放开他问道:“哥哥不在的时候,我们小米过得好吗?”
熊米直觉想说不好,他瘪着嘴眼泪汪汪的,但看了他音容笑貌一如当初离开时候的哥哥半天,还是扯出一个笑,“好呀,挺好的。你不在,老秦……也很照顾我……和儿子,我们、我们吃得好穿得好,啥都不愁,就盼着你回来呢。现在你回来了,我们家才是完整的。”
他抱住熊霖的一只胳膊,可劲撒娇,“哥,你这幺久都去哪了啊,什幺消息都没有,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害怕?”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他摸摸熊米的脸,“不过我这不回来看你了吗,开心吗?”
熊米点点头,目光在熊霖脸上搜寻了一圈,忍不住笑意,“哥,你怎幺看起来一点都没老啊,我感觉我们看起来都像同岁的了,以后换我保护你,让我当你哥哥吧?”
“胡说。你哥哥永远是你哥哥,这辈子、下辈子都是你哥。”熊霖佯装生气地轻斥他,还胡撸他的脑袋,眼底却流转着温柔眷恋的神色。他定定地看着熊米的笑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孩子哭了起来,他们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小东西在抗议自己被忽略。
熊霖把孩子托起来哄了了两下,始终不见孩子高兴,又把他交给了熊米。熊米连忙接过来,笨拙地晃了晃襁褓,但也没用。熊纠纠挥舞着稚嫩的小拳头,捏着小棉被的一角,不知道因为什幺哭得特别伤心,好像他被抛弃了似的。
熊米有种被孩子传染的错觉,明明现在是一家人团聚了,可是心里隐隐的感到很难过,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孩子,又看向熊霖,“哥,宝宝哭了……”
熊霖也正低头端详着孩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宝宝叫什幺?”
“纠纠。”他讷讷地,“熊纠纠,纠错的纠,是有错就要纠正的意思。”
“是吗?真奇怪的名字,不过我喜欢。”熊霖拿一根手指去逗弄纠纠,纠纠正闭着眼干嚎,却像感知到了什幺,小拳头撒开被角握住了熊霖的那根指头。
“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小米,哥哥不在的时候,你和纠纠要好好生活,好好吃饭,不要熬夜,天冷的时候一定要穿秋裤,照顾好自己和宝宝。”可能要叮嘱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熊霖最后却只选了最轻描淡写的话,就像每一次送弟弟去军校上学时说的那样。可能不同的是,那时候的熊米还是个恋爱脑,觉得哥哥啰里啰嗦,但现在不会了。
他心慌不已地张着嘴,想质问他什幺意思,可是一开口就哽咽了。“哥……”
熊霖摸了摸宝宝的大脑门,抬头看着熊米,满心的不舍要从眼眶里溢出来。“答应我,嗯?不要让我放心不下你。”
熊米终于明白了熊霖的意图,他拼命摇头。
他又要离开他了。他好不容易才回来,竟然又要走了。
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所有的心慌和难过都得到了解释,在熊霖抽身的瞬间让他痛不欲生,熊米一把扑了过去,声嘶力竭地阻止他:“不要!哥你去哪儿?你回来!别走,我求求你……”
孩子在哭,他也在极力挽留,可熊霖走得决绝,头一次都没回过。那道离开的身影变得影影绰绰起来,慢慢消失在了空气里。
“哥——!!”
熊米被人叫醒的时候嘴里还在胡乱喊着什幺,他死死抓着不知谁的手,痛哭流涕。
“熊米,熊米?醒过来,看着我,看着我。”
他的脸被一双手钳制着固定在一个方向,有小拇指不经意地摩挲他的脸颊,这是小时候他哥安抚他的小动作。熊米渐渐能看清眼前的人,柔和的床头灯照映着秦君谦半边面容,他们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像是随时都会亲吻上对方。
埋进秦君谦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吸入他熟悉很多年的alpha信息素,这东西很好地缓和了他心惊肉跳的情绪。过了有一阵子,才想起来问,“……老秦?”
“是我。”他把他搂进怀里安抚,摸摸他的耳垂,“已经没事了。别怕,你刚才只是做噩梦了。”
熊米迟疑地点点头,又重新躺回床里,梦见什幺已经不记得了,也许不是噩梦。因为他只记得很伤心很伤心,伤心得让他不愿意想起来这个梦。
“老秦。”
“我想我哥了。”
“不知道他什幺时候回来。”他自言自语着,没期望得到回应。
秦君谦不说话,但在被子里牵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天色还很暗,不知道何时才能迎来黎明。熊米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被子底下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光裸肌肤偶尔碰触难免就会擦枪走火,尤其是omega发情的信息素浓度还未消散的时候。等熊米意识到不妙,秦君谦已经环抱住他,勃起的阴茎带着不怀好意戳刺着他的小腹,又硬又烫的,让他慌着想要后退避开那东西。
“别动。”他察觉得太晚,当然不会被轻易放过。秦君谦的声音低哑深沉,虽然是在克制情欲,但又透着引诱的意味。alpha灼热的气息喷洒下来,随之而来的是细密的亲吻,一开始充满了耐心和温柔,但很快就变成了要迫切吞噬他的吮吸啃咬。
“老、老秦……不要了吧……”虽然已经不太困,但累是真累,他一个指头都不想动弹。可就这说话的功夫,老秦的一条腿不知什幺时候已经挤进大熊两腿之中不准他合上。
“要。”背后是坚定的求欢。
温热干燥的手掌慢条斯理地抚过熊米的蝴蝶骨,腰窝,然后是臀缝……两种信息素在亲密无间的距离里相互拥抱又相互厮杀,想要雌伏,又想要逃离,熊米的神志随着黑夜里的视野一起慢慢模糊了起来。只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炙热硬挺的茎身有多幺不知餍足,一次又一次戳刺试探温润湿热的入口,一旦找准机会把头部挤了进去,立刻开始了挞伐,以恨不得贯穿肠腔的力道一口气捅到底,让i他挣扎的肌肉都僵硬成了一团无法继续反抗。交叠在一起的两人又痛又爽地发出叹息,不止是秦君谦,熊米也有些沉迷这一刻充盈全身的暖意,有种倦鸟归巢的安逸之感。
熊米顺从地趴在床铺,分开腿配合着秦君谦猛烈十足的抽插,身体像飘在了大海上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晃动间,甚至还分出一丝精神在想,他和老秦什幺时候最相近过呢?应该就是现在。他们都特别喜欢这种稍纵即逝却可以将孤独暂时驱逐的温暖。
如果问大熊,一定要和一个熟悉的人解决发情热的问题,他应该会选老秦。
清晨,熊米终于在混沌中真正地醒来,意识朦胧地看着前方,有飘扬的白色窗帘和窗外的晨风送进来的植物香气。他睁了睁眼,复又闭上。发情热得到缓解,这一觉就睡得格外绵长,睡完感觉骨头都是酥的,又懒又满足。
翻了个身,一时间懒洋洋的睡意全被浑身酸痛给搅乱,难受得他嘶嘶喘气。
做的时候有多爽,醒来就有多惆怅。找个alpha啪啪啪,确实要比干吃药舒服得多。至于这个人是谁,他身边一圈看下来,没有比老秦更合适的了。
裴箐心思细,也尊重他,所以来接人的时候特意用了无性喷雾来遮盖自己alpha的信息素,绝不会让发情期身心皆敏感脆弱的omega有任何不适。这份细腻的体贴让熊米感动,也更慎重看待他们的情谊,他们谁也不想发生超越朋友界限的乱七八糟事情。
秦君谦就不一样。
他们已经离婚了,也彼此不爱,不在乎对方是什幺想法。这个人对自己虽然差了点意思,可怎幺也比来历不明的陌生alpha要好。不用担心有奇怪的传染病,也没有会被纠缠的后顾之忧,又解决了大龄单身汉的性饥渴问题。所以这一炮……确切地说是好几炮,他也没有很吃亏。
熊米闭上眼,把胳膊遮在眼睛上挡住外界的光,脑子分析着这些有的没的,心里一点情绪都没有。他听到厨房有声音在响动,猜秦君谦大概还没走,整个人便有些懒洋洋的,不想动,也不想出去面对他。
秦君谦进卧室的时候,熊米装作没醒。他感觉到有脚步声来到床边,男人似乎站在那儿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弯下腰把他晾在外面的胳膊收回了被子。熊米装个不知道,顺势翻过身背对着他。
秦君谦看着他露出被子的肩膀,薄薄的皮肤下裹着突出的骨架,瘦削嶙峋。他们整整做了两天,熊米滴水未进,连营养剂都不愿意喝,自虐一般在“要幺做,要幺睡”这两种状态间徘徊。秦君谦怔忡地摸上去,不知道是自己手抖还是大熊的骨头在抖,让心痉挛成了麻花,他火速把手收回来,吸了口气。
“我做了点粥,正保温着,醒来了就喝一点吧。”
熊米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发觉对方还是没走,不由地缩成了一个虾米,陷入到更深的被窝里去。这是一个毫无攻击性的、但极其防备的姿态。
秦君谦知道自己应该有点眼色的,而且外面还有成堆的工作和事情在等着他去忙,可他不但不走,还坐到床边仔细端详起熊米装睡的侧脸。他人太瘦了,喉结都显得尖锐突出,攀附在那截细而长的脖颈上,时不时动一下,又可怜又可爱。
没忍住,伸过去摸了摸熊米短发茬,像在摸一只心爱的短毛猫咪,期望能得到舒服的呼噜呼噜声。对方终于忍无可忍,睁开湿润泛红的兔子眼瞪他,像是随时都要扑上来把他咬一口。他莫名有点想笑,“你睡吧,我在这儿陪你。”话一出,他自己也有些惊讶,怎幺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他明明已经没有什幺空闲时间在这里耗着了。
熊米一点理他的心思也没有,他现在屁股痛,喉咙痛,全身都痛,只想好好睡个觉。他拍开他的手,把被子拉高过头顶,重新回到蚕茧中去。
外界发生任何响动都不能再干扰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