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驯妃筵图卷】第二卷 魅影重重 13-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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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玄幻:人妻熟女,乱伦绿帽,调教凌辱,驯化母畜)作者;sangsd黑手(李肃)2018年3月6日字数:24344第十三章说斩便斩离别居。

    寐生离开没多久,暖阁外阴暗的走廊里,一道诡异的人影渐渐走近,原来是个老者。

    他看起来相貌平平,家丁打扮,只是瞎了一只左眼。

    虽然年纪看起来有六十往上,但身法步行,却犹如鬼魅。

    他走近门外,轻轻地叩了一下门。

    「进。

    」里面传来一道充满磁性的性感女声。

    老者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再掩上。

    然后低着头,弓着背,快速趋歩向前。

    待行至阁中央的时,便躬身行礼,喊道:「见过大掌事!」魔姬正侧靠在香榻上,右手正摇着一把折扇,左手支着尖尖的下巴,拿一双妖媚的眼睛斜斜地瞥了他一眼。

    轻描淡写地道:「靳长老,隐藏在斛律府的人处置妥当了?」靳长老做了个斩首的手势,道:「禀大掌事,已经拿下。

    现已查明:他们明着的身份是斛律府的家丁,实际上还兼着花间阁的伙计。

    」听到这里,魔姬心中暗想:果不其然,还真有人也隐藏在斛律府内。

    看来要不是自己的儿子朱青和靳长老在斛律府早有眼线,自己那个小男奴必然已被他们所掳。

    「哦?还真和花间阁有关系?花间阁可是安京豪强陈家的龙头分号吧?」她久居安京,眼线众多,花间阁的名头和来历,她自然了解一些。

    那里的胭脂水粉,她常用。

    她起初以为只是那三个蒙面人利用花间阁的机会,背后主导这一切,现在听靳长老之言,也许陈家和那三个蒙面人也脱不了关系。

    「花间阁正是陈家经营大商铺之一。

    」靳长老道。

    魔姬将支撑下巴的左手移开,躺了下去,她伸出左手,拨弄着中指的指甲。

    她的五只指甲都很长,足足有半个中指长,犹如利爪。

    每颗指甲上都涂得红艳艳的,很是诱人。

    她漫不经心地道:「陈家的手伸得可真长哟,不仅仅渗透到了斛律府,竟然还敢动我的人!」她说话的语气和眼神都变得冰冷,投射出一股杀意。

    她无法容忍自己的禁脔被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窥视!靳长老见她面露杀机,连忙解释道:「可是目前没有证据直接表明陈家和这件事情有关联,大掌事,您也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喽啰去动安京豪强啊!他们和我们并无过节,也并无利益冲突啊!若是动了他们,怕是给圣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咯咯,我要做什么,轮得上你来妄言吗?」魔姬眼神一冷,声音变大了一些。

    一个小小的陈家,她想除去,便除去了,别的,她不考虑。

    「是是是,是属下多嘴。

    」靳长老连忙低头认错。

    魔姬又瞥了他一眼,摆摆手中的折扇,问:「斛律府情况如何?」靳长老道:「斛律府内暂无异常,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刚刚宫里的楼公公密会过斛律鹰,他很可能明日便要去陇梁郡办差,至少将要驻留在那里三个月!而他的妻子张凤则留守府内。

    」听完靳长老的汇报,魔姬心中一喜,这可是一个突突兀的好消息啊!她将扇子啪的一收,干脆地道:「那既然如此,你便先带你的人撤出斛律府。

    剩下的,由我来处置。

    」「额……这……」靳长老欲言又止,他抬起头惊愕地望着台阶上方,象牙榻上卧着的魔姬。

    「有什么疑问吗?靳长老。

    」魔姬继续摇着折扇,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紧紧地逼视着他,一种犹如滔天巨浪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禀大掌事!属下去监察斛律府,是奉承列位太上长老的指示和安排,这也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啊!况且道宗的正阳子已经到了安京,黑巫教的第七主教也已经到了安京,如何应对他们这件事只有大掌事出面才能处置,您若是亲自参与斛律府,必然会劳神费力,若再去面对正阳子等人,恐怕与我们局势不利呀!况且,您的儿子朱青,文武皆备,深得您的风采,有他和属下一起探查斛律府,必然万无一失!」靳长老强顶那盖面的压力,强压心头的恐惧,从容回答。

    魔姬眼睛一挑,一道森冷的寒光从眼中乍现,一股杀意犹如实质化成利剑悬在了靳长老的头顶。

    她的眼神犹如深渊,可是脸上却洋溢出妖艳的笑,勾魂夺魄,那肥美的巨乳因红皮衣的紧窄而暴露大片,惹人遐思。

    她嘴角一挑,道:「哟!那几个老不死的整日躲在密室里,了解什么安排?又下的什么指示?靳长老。

    你记住,在教外,我朱紫代表的就是圣教,我的指令就是教旨,不容反驳,不容违抗,必须执奉!你,马上撤出斛律府!违我令者死!」魔姬的声音逐渐变冷,盛夏的暖阁里,却像是在寒冷的冬夜里,冷得靳长老直哆嗦,如落冰窟。

    听到魔姬的话,靳长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额头直冒冷汗。

    他早就领教过眼前这个女魔头的恐怖,他身为魔道长老,此时倒觉得自己倒像是在恶魔注视下的小道士,他想反驳,可是却不敢,九子魔姬的毒辣他是亲眼见过的。

    她有狂妄的资本,自己化元位势力,估计过不了三招。

    虽然他也是心狠手辣之徒,手上沾染了很多人的鲜血。

    可是面对魔姬,自己还是小巫见大巫。

    他有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感。

    他原以为搬出太上长老可以压住魔姬,迫使她放弃驱逐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眼前这个女魔头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连教内的太上上老也不放在眼里。

    形势比人强,他心里想的再多,再不愿意,也只能屈服。

    可是斛律府的秘密,他还没有掌握呢。

    靳长老抖如筛糠,战战兢兢地道:「属下愚钝,大……掌事金玉良言点醒属下,属下全听大掌事安排!」「妄凭几个老不死就想撼动我的意志?」魔姬见他服软,脸上缓和了不少。

    道:「陈家由我来处理,我要让他们尝尝雷霆的滋味,斛律府你就先不要管了,你先去盯着黑巫教和道宗的人。

    」「属下遵命!」靳长老明白,自己不可能就凭着太上长老就能对这个女人说不。

    靳长老起初不明白自己的上司为何要为一个小角色亲自出马对付那三个蒙面人,现在看来,魔姬这是在表态啊!她是要告诉自己,我魔姬说什么做什么完全取决于我自己,谁也无法约束,谁若是动了人,就是触犯了她的意志,那么后果会很严重。

    也许陈家从今夜之后,就消失在安京了吧,靳长老暗道。

    地祉发布页靳长老确实聪明,魔姬此举其一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合理立场,自己的人,谁也不能动,谁动了,就是动了她。

    那么她就会让谁用血来偿还。

    当然魔姬还有其他目的,其二则是为了震慑长老,其三则也确实是泄私愤。

    她这种高高在上,随意随时掌握别人生死的,无法容忍被人触犯禁忌,而屌大的寐生,就是她目前的禁忌。

    陈长老走后,魔姬静静地躺着榻上,暗自思考着。

    「斛律鹰走了,现在斛律府虽然有些高手,但比平日都较为空虚,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最适合突进探查那个头盔的秘密,但未免其中有诈,不如直接告知那个小男奴,让他先去让他打头阵,探探路子,我且随之暗中观察!实属则进,属虚则退。

    」暗夜沉沉,明灯昏昏。

    魔姬靠在摇椅上,闭着眼,脸上的面具依然还在,从均匀的呼吸来看,似乎真的陷入沉睡。

    那细长,略带弧线的刀躺在她的怀里,和横陈的肉体在灯光下闪耀着油亮的白光。

    她嘴角微微上翘,那红艳艳的嘴唇露出一丝笑意,也许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吧。

    帘外的刻漏正在滴着水,当第三个刻漏盘被溢满的时候,刻漏发出「咚」的一声。

    寂静被打破,魔姬那弯长的淡紫色睫毛忽然扑闪了几下,紧接着,那一双如宝石一般的眼睛猛然睁开,那淡紫色的瞳孔闪耀着妖异警觉的光,像是银河里的两颗紫星,璀璨神秘。

    她坐起身,右手握着刀柄,左手则轻轻地摩挲着那锋利的刀刃。

    刃面犹如明镜,映出魔姬妖异兴奋的目光,她对着长刀淡淡地道:「好些日子没让你饮血了,今夜当畅饮而归!」说完,她便站起身来,扭着水蛇腰,迈着修长的大腿,摇摆着丰腴的肥臀往门外走去。

    「嗖」她虽然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身体却像是化作一道残影,极速向前,几个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盛夏的暗夜里,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那柔柔的风拂过黑夜的眼帘,那起伏的虫鸣在黑夜的耳朵里回旋。

    一道如流星般的俏丽残影,划过夜空中的月亮,消失在夜幕里。

    安京陈家乃是京城豪强大户,百年间靠着明争暗抢;兼并农民土地,巧取豪夺,吸取平民血汗,终于堆砌起来一个商农大户。

    安京,陈家府邸。

    两尊威武的石狮子分立在门口,守护着一扇高大的紫金门,而门沿外则挂着两只华丽的红玉石灯笼。

    这种建筑就安京来说,其豪华气派首屈一指!对比斛律府毫不逊色。

    此时已经是子夜末时,陈府内大部分都笼罩在黒夜里,只有的寥寥的厢房亮着零星的灯火。

    偶尔传来几声猫狗的叫声,为府内带来烟火的生机。

    当然,这个时候,武丁们还在府内巡逻。

    一行十五人,为首的提着灯笼,其余人皆提着佩刀,在府内四处行走巡察。

    这些人都是陈家在江湖上搜罗的好手,最高的有启灵位的实力!当他们刚行至正大门的位置时,忽然间,都感到头顶似乎有什么东西掠过。

    为首提灯的武丁往头顶一看,他眼睛还没见着东西,忽然整个身体就顿住了。

    紧接着,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只见这名武丁的身体忽然就从中间被分为两半,连血雾都没有来得及喷涌,就倒了下去。

    人群中有人爆喝一声:「什么人!「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见一声惨叫传来,「噗!」「嗵」人群中,大喊的那个人倒下了,这一次,他的头飞出去好几丈远吗,像一个西瓜被打碎了,在地上滚动间还带着鲜血。

    这个时候,人群终于反应过来了!又有人抽出佩刀,大喝道:「是谁!给劳资出来!」「噗!」也许是杀人者的故意,这一次众人家都看得很清楚,虚空中一道银光乍现,直劈说话者而去。

    说话的那人正欲举刀抵挡,怎奈那银光速度太快,不到眨眼的功夫,已经降临在他的肩膀上了。

    「噗!」一声血肉被切开的声音响起。

    「啊!」又是一声惊天的惨叫。

    那人的半边身子已然落地,他踉跄地后退几步,带起一阵阵血花飞溅,没走几步,便往后轰然一倒。

    「额……噗!」那人张口喷出一大口血,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咽气了。

    此时,已经没有人敢在出来说话了,众人都吓得围成一个圈,个个举着佩刀,慌乱地往虚空四处张望。

    阵型不停地变动着后退,破绽百出。

    地祉发布页「嗖!」一道红白交杂的残影乍现虚空,缓缓落地。

    众人齐齐望过去,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丰乳肥臀的成熟美妇。

    她那长过臀部的紫发随风飘舞,她穿着一身高叉的紧身红皮衣,脚蹬长筒红皮高跟靴,左手执一把桃花扇,右手持一柄长刀,那刀尖正往地面低着殷红的血。

    她的一双淡紫色瞳孔正闪耀邪魅妖冶的光彩,来人正是魔姬。

    「你……你……你是何方神圣?深夜到此,所为何事?」人群里,一个长相粗鲁的武丁大着胆子问道。

    素白的月光下,夜风吹乱了美妇那扬起的紫发。

    魔姬没有回话,她提起刀,慵懒地瞥了一眼刀刃上的血。

    刃上银光,刃上红血,刃上有明月。

    刀,光,血,月,映照着她那淡紫色的妖异瞳孔和红艳艳的如火红唇。

    她扭着腰风骚地往走几步,后背后看,那高叉丁字皮裤完全没有起到包裹臀部的作用,整个浑圆肥翘的大屁股抖着白色的肉浪扭动着,散发着熟媚的风情。

    而下一刻,在众人眼里,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魔姬的身体犹如浮光掠影般穿入人群中,「咣咣咣!」犹如砍瓜切菜般简单,众人佩刀在须臾间尽碎。

    紧接着,「噗噗噗!」之声响起。

    几颗头颅带着鲜血飞起,几只断臂带着经络飞起,几串肠子带着粪便飞起。

    鲜血四溅,肢体破碎。

    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发出惨叫,更没有一个人能够及时反抗,所有人在眨眼间,都被切割成数十块从虚空落在了地上,几个人头在地上滚动着,大部分头颅上眼睛都是睁着的,有惊讶,有恐惧,还有愤怒。

    那黄色的地板已经不在那么黄,此时红的发黑,上面遍布着破碎的尸体还在流着血,从大门的方向往府内的方向流去。

    而魔姬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大堂侧屋。

    「啊啊!不要杀我!」陈光祖从噩梦中惊醒,他大喘着气,汗珠已经布满额头。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他被人追杀,被那些佃农追杀,差点被人掏了肠子。

    「呼呼……原来是梦」陈光祖回过神来,有些庆幸着看着自己完好健康的身体。

    他今年五十多了,执掌陈家十年了。

    虽然身体有些发福,但很健康。

    他侧过头,见三夫人正在熟睡。

    由于是夏天,她穿得很清凉,那雪白的肌肤和纤细的腰肢,勾得他下体又起了反应。

    于是悄悄拨开三夫人的内裤,露出了暗红的蜜穴,便用力往里一插。

    「啊!」三夫人从梦里被刺醒,紧接着就发出一声声浪荡的呻吟。

    大堂里,魔姬站在堂中央。

    她双手捏印,口诀默念。

    一股股紫色烟雾升起,渐渐将屋子填满。

    「封!」随着她轻和一声,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从她身上爆发而出,紧接着快速蔓延斛律府。

    「在我的场域之内,这里的一只蚂蚁都将插翅难逃!」第十四章连人斩陈府看似平静,其实早已被魔姬那看不见真元所包裹,这里正如魔姬所说,整个陈府都笼罩在她的场域当中。

    场域既是阵法,也被她的神识所掌控。

    布下场域之后,魔姬便提着刀,一步步走出大堂,往东边厢房而去。

    陈风是被外面的惨叫声惊醒的,他从榻上起来,点了灯,穿了衣。

    而妻子则骂了句疑神疑鬼便又睡去了。

    他是陈光祖的大儿子,为人机警聪明,是父亲最得力帮手。

    他虽然不擅长武技,但在经商方面却是独得天赋,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是陈府的三把手了。

    府里的日常事务都是他打理的多,今日好容易有个空闲早点睡觉,打算做个好好的梦,却突然又被惨叫声惊起。

    外面的惨叫声音截然而止了,他侧耳仔细去听,再没有声音传来。

    「难道是我太累了,听错了?所以出了幻觉?」陈风在确定外面没有声音之后,有些不确定的自问。

    「可是明明那声音叫的很惨烈!很真实啊!」他脑子里慢慢回味,刚刚那一声惨叫似乎又真的不是幻觉。

    「出去看看再说!」陈风拿着灯笼便开门往外走。

    他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外面依然很寂静悄无声息。

    望望头顶的月亮,又看看那惨叫声音传来的大堂正门位置,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陈风武技不高,没有什么修为造诣,所以也并不能闻到远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又沿着路,往大门方向走去。

    地祉发布页走了一半的时候,见还是毫无异常,陈风感觉有点尿急便又往回走。

    进了院子,他自语道:「算了,估计是我听错看,应该是猫狗的叫声吧!」于是他便转身关门,关好门的他正欲转身。

    突然!一抹阴影从背后划过,映射在他正面对的门上!有人!他猛然回头,然而虚空中一道银光已经向他划过来!「噗!」「额……」他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感觉脖子一痒,瞬间,一道血线乍现,从直线变成了弯弧,接着,变成一串血花。

    他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而他的头在即将坠落瞬间被一只套着红皮手套的纤手给揪住了发冠!陈风的头颅此刻死死睁大着双眼,瞳孔里也充血,死不瞑目!魔姬落地而无声,提着人头便往里屋去了。

    外面的门被轻轻推开,陈风的妻子从半醒半睡间醒来,打着哈欠道:「夫君,快点关门早点睡吧,都几更了!」没有人回应。

    她疑惑地起身正要往门口看,迷迷糊糊地只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便从门口处飞了进来。

    「扑通」落在她的被褥上。

    「夫君,你把什么东西往榻上扔呀?」陈风妻子问。

    她话刚说完,便感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入了鼻内。

    「啊!这是什么?!」夜里太黑,她无法具体的看清是什么东西,但闻到了血腥,作为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就是尖叫。

    她慌忙往圆滚滚的东西上一模,一种滑腻粘稠的感觉直达她的掌心!她的手指不小心触摸到了软软的,温温的事物。

    这是什么?!她短暂的发愣过后,猛然惊醒!这时,门口一道高挑的人影闪至床榻旁,她刚张口欲叫,那长刀已如一道闪电般斜劈了过来!「嘶!」妇人的身体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线,接着,从左肩到右腰,一道裂口猛地张开!「噗!」妇人的身体分为两半,鲜血喷涌,将花花绿绿的杯子染成了暗红色。

    魔姬嘴角露出妖异诡谲的笑,自语道:「如此肉体凡胎,这血要之也无大用!」东厢房,陈炎住所。

    作为陈光祖第二子的陈炎,他是个武痴。

    都这个时辰了,他还在院子里习武。

    他的院子比较偏僻,且有隔音,是个适合的练武场所。

    陈炎所修的乃是江湖野术,十余年下来,堪堪进入启灵位后期境界。

    谈修道,自然谈不上,但算是个俗世高手了。

    「砰砰砰!」他连连劈碎数块巨石,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露出得意的笑。

    然而,他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虚空中,乍现一个红白残影,正对着他,来的悄无声息。

    此前,他确实毫无知觉,现在残影却已在眼中。

    对方离得有些距离,他并不能看清,但依稀判断,是个身材火爆的女人。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知道,来者不善。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陈家府宅!」陈炎质问道,他的语气不卑不亢。

    话没说话,他就抄起了一块巨石足足有磨盘大小。

    「咯咯……」那人影在虚空中又踏出一步,瞬间,就平移数丈远。

    陈炎这才看清,对方竟是个衣着暴露美妇人!虽然提刀而立,但却充满女性的诱惑。

    他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乍一看到,这样的尤物,差点就没忍住。

    他扔掉了石头,说话的语气变得客气了几分,道:「敢问小姐何人,来我陈府有何事?」地祉发布页「咯咯……」来者正是魔姬,她没有一句废话,长刀随意地一劈而下。

    银色的刀光,犹如闪电而至。

    陈炎倒是有些反应,身体猛地往左侧滚去,顺势要抄起地上的铁枪往身前挡!「咔!」可惜他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那雷电般的刀光。

    那刀光就瞬息而至,劈在了陈炎的身上,他被瞬间腰斩!爆出一道血花!那刀劲裹挟的巨大冲击力,将地板,巨石,武器都化成了碎片。

    陈炎死不瞑目,鲜血,肠子流了一地,好不悲惨!魔姬却像是杀了一只鸡,砍了一根草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像是一个死神在暗夜里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不一会,东边厢房的陈风,陈炎,陈石,陈林,皆被其所杀!这处杀完了。

    魔姬便如奔驰的暗影,往另一处而去。

    北厢房。

    一间豪华的院子里,里面不时传来粗壮的呼噜声。

    屋子里,一张奢华的象牙桌是,摆着各色珍馐美酒,席子上则横七竖八躺着五个裸体女人。

    有十余岁的美少女,也有二三十岁的美妇。

    在这些美丽肉体的交映中,一个无比肥胖的男人就躺在她们身下,打着粗鄙的呼噜。

    「呼呼呼……」男人大约不到二十岁,看起来有些稚嫩,只是皮肤很黑,身上体毛犹如野草、活脱脱一个野人。

    他的一只手还插在一名少女的下体内,而小腹上还坐着一个熟睡的美妇,两人下体紧紧相连。

    房门突然被踹开!众人猛然惊醒!却来不及反应。

    魔姬已然入内,她扫了一眼屋子,心道:「会玩。

    」然后,她的身体就化作了道道残影,「噗噗噗!」手起刀落!刀光血影!血雨飘洒,残肢肉块漫天飞。

    白色的纱帐,黄色的墙壁,都染上了大片的惨红。

    那胖子只张了口便归了西。

    几百斤的肥肉,被刀光切成数百快,那几名美女的美丽肉体同样也化作了一块块令人恶心的碎肉。

    散落在这个豪华的房间里。

    几人的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道道浅溪,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一切的发生,只不过在几个呼吸之间而已。

    另一处厢房。

    屋里的灯还亮着,画面很温馨。

    陈玲跪坐在榻上,拉开肚兜,将奶头塞进婴儿的嘴里,婴儿的眼角还有泪痕,他叭叭叭地吮吸起来。

    旁边的榻上,还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

    很快,这幅画面便被打破了。

    房门被无声无息的破开,高挑丰满的魔姬出现在屋内。

    同样,她没有任何一句废话。

    挥刀劈出!银光如练!似乎划破了虚空。

    陈玲惊恐地睁大双眼,然后她的头颅就带起一片血花飞了出去。

    陈玲的无头尸身还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婴儿,那碗口大的颈部正往外哗哗流血,大片的鲜血洒在了婴儿的头上。

    婴儿似乎被鲜血刺激到了,顿时大哭起来!然而刚出一声,这声音就截然而止了!、因为一把长刀已经猛地刺入了他的眉心。

    「噗!」婴儿的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瞬间被红色浸满,淹没了泪珠。

    白色的脑浆混着红色的血,异常妖异恐怖。

    魔姬抽出刀,瞥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女童,「噗!」又是一刀!女童闭着眼,死于梦里。

    接着,魔姬又往北厢房而去。

    另一处,一堆巡逻武丁来到陈府大门的不远处,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涌入鼻腔。

    「不好!」带头的提灯武丁立马快步跑了过去。

    当他看见满地碎尸的时候,大脑一阵晕眩,小腹往上一搅,便忍不住低头狂吐了起来。

    后面随之而来的几十个武丁看见如此惨状,皆低头呕吐起来。

    顿时,空气的血腥中又多了一股股恶臭味。

    片刻后,带头人反应过来,大叫道:「快去请老爷!快去叫人!」众人反应过来,有人一边敲锣一边喊:「贼人进府杀人啦!」有人已经往西厢房而去了,大部分人都抽刀护身,警惕地望着周围。

    不一会,另两处的巡逻武丁也循着声音到了这里,看见这里的情景,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不好!快去保护老爷!」有人已经想到了关键之处!三支巡逻队,一共四十五人浩浩荡荡地往西厢房奔去。

    北边厢房的一间间屋门被刀所开,一个个男女老幼,皆死于刀下。

    北厢房靠着北墙处还有一个牲禽场,养了一堆鸡鸭牛羊马。

    鲁四像往常一样住在牲禽场里,照看着这里的牲畜。

    他身下铺着枯草,身后靠着牛栏,手中拿着酒袋,正往嘴里灌着酒。

    喝着喝着,对面的马群似乎有些异动。

    鲁四用棍子敲了敲牛栏,醉醺醺地道:「都半夜了……还不安生!」一阵高跟鞋踏地的声音传来,他回头一看,似乎是个女人。

    穿得很暴露,那胸前的硕大的奶子都要涨了出来。

    他舔了舔舌头,迷迷糊糊喊了句:「又……又做梦了,这次是个风骚的女人!」魔姬抬手就是一刀,鲁四当场段为两截。

    牛群和马群闻到了血腥味,都开始躁动不安。

    魔姬原地未动,双手握刀,对着牛马群各砍一刀。

    两道数丈长的刀芒向着牛马群直劈而去!「轰!」牛马栏轰然而倒!尘土飞扬,血雨弥漫。

    几十只牛,几十匹马全部被劈成两段。

    魔姬又往旁边走去。

    另两处处栏杆里是几百只鸡鸭。

    她毫不留情,挥刀乱舞,羽毛纷飞,甚至几滴鲜血已经溅在了她的面具上。

    ……陈光祖刚将精液射入四夫人的肉穴里,外面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不好啦!老爷!有强盗杀人啦!」陈光祖的好心情立时被破坏的一干二净,大骂道:「深更半夜,如此慌慌张张,真是丢我陈府的脸!」说着,他就穿起衣服往门外走。

    刚开门出去,他就见到两名面色慌张的武丁正四处张望着什么。

    「什么事?快快说来!」陈光祖不耐烦的问。

    「老爷,不好了!刚刚我们在大堂前面,看到陈六带的巡逻队,全被人杀了!」「连尸体都被看成了碎块!」「放屁!谁敢来我陈府杀人!?」他不由分说地大骂。

    陈光祖满脸不信,正欲斥责,却见不远处有数十人正往这边奔来。

    定睛一看,竟然全是巡逻队。

    他心下一阵颤抖,但还是责骂道:「如此半夜,你们不好好巡逻,来我这里做什么?」陈二上前一步,急忙道:「老爷,陈四他们十五人在大堂口处,被人乱刀分尸了!我们特来保护老爷!」「难怪今晚一阵心绪不宁!」陈光祖已经知道,此事绝非虚假!他缓过神来,拍着脑袋,气急败坏地道:「那你们还不去快快保护夫人公子!」「不用了。

    他们都被我送去见太一神了。

    」这时,从众人背后,一道阴冷磁性的女声响起。

    魔姬缓缓地从陈光祖的屋子里走出来,她提着刀赶着四夫人和一个苍老的老者往外走。

    「你……你……你……!你是谁!?」陈光祖回头一见最宠爱的美姬已经人所掳,惊疑不定地问。

    他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那高挑丰满,那水蛇腰,那山峦般的巨乳,那大长腿,真是万分诱人,和自己那四夫人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暗暗地咽了口口水。

    武丁们也都饥渴地往着魔姬,暂时忘却了刚刚的恐惧。

    她穿的太暴露了,深深的乳沟暴露出来,肚脐眼也调皮地露着,那两只修长圆润的大白腿让人恨不得扑上去舔舐一番。

    而那胯间的风情仅仅被一件高叉丁字衣所包裹。

    陈光祖知道,这种衣服似乎只有性奴母狗才会穿。

    但是他看到父亲的时候,大惊道:「父亲!」老者老泪纵横,低垂着头没有答话。

    四夫人则大哭起来,喊道:「夫君,救我!」「噗!」话音未落,她突然就顿住了,她感觉腹中一阵刺痛,她惊恐地低头看去,锋利的刀尖出现在腹部,正往外滴着血。

    「滴……答……滴……答……!」魔姬将刀一收,刀尖慢慢消失在小腹中,「噗!」四夫人张口喷出一大口血来,倒了下去。

    「夫人!」陈光祖目眦欲裂!「给我杀了她!」「杀!」一众武丁持刀就冲过上去。

    「砰砰砰砰砰!」「噗噗噗噗噗!」「啊啊啊啊啊」须臾之间,在陈光祖的惊恐目光中,所有家丁全部被切得七零八块,而魔姬,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咯咯……」魔姬嘴角一挑,长刀一挥,斩向了老者。

    「父亲!」血花溅起,老者头颅飞了出去,滚了数丈远。

    陈光祖吓得面色惨白,体如筛糠。

    他朝着四周大声疾呼:「铁骨双煞!快快出来!救命!」然而,回应的他的只是周遭冷漠的黑暗。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惊恐地跪地求饶起来,此时,他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性感女人,是个地狱来到女魔鬼。

    杀人不眨眼!他无法用以往的认知来揣度这个女人。

    他此刻唯一能做到就是求饶。

    「花间阁真是你家开的?」魔姬舔了舔刀尖的血问。

    「不,不是我家!我们只是顶替个名分,真正的掌柜,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是谁!」「哦?」魔姬咦了一声,绕到他的背后。

    陈光祖吓得颤抖地更厉害了,他似乎怕说得有遗漏,连忙回补了一句,道:「还有,花间阁不仅仅卖些名贵花,他们似乎一直在搜集,种植各大宗派的奇花异草。

    」「谢了。

    」魔姬笑盈盈地说了一句。

    左手按住陈光祖的脑袋,长刀突然往脖子前一横,然后用力一抹。

    地祉发布页「噗嗤!」一股鲜血从他颈部激射而出,魔姬松开手。

    「你……」他刚吐出一字,便无力地倒了下去。

    「出来吧!」魔姬淡淡地道。

    她话刚说完,虚空中两道人影往这边飞来。

    「嘿嘿!多么性感女人啊!这大奶子大屁股的,老哥不要和我抢!这是我的啦!」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

    「哈哈,有福同享!二弟,这么火辣辣的女人你一个人消受得起么?」又是一个奸细的声音响起。

    「咯咯……你们主人人头落地,这两只跳蚤终于蹦出来了。

    」魔姬双手将长刀抱在怀里,那锋利的刀刃险而又险的陷入了那胸前的巨乳波涛之中。

    「臭婊子!你说什么!」两人落地,高瘦的持长棍,矮胖持一对铁锤。

    「嘿嘿,你这个小娘们倒是挺厉害的么,看来老早就发现我们了。

    」声音奸细的高瘦男子眼里有些猜疑。

    「知道又怎么样?你我兄弟都是御器位高手,今日拿下这个小娘皮还不简单?到时候,嘿嘿,老弟要好好玩玩这对大胸大屁股!」那个声音粗犷了男子,身材矮小而粗壮,甚是丑陋。

    魔姬漫不经心地道:「哟!御器位高手呢!陈家倒是大手笔!不过养得却是两只白眼狼呢!」话锋一转,她又笑盈盈地道:「今日便让你们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深!」她的淡然态度让那名瘦弱男子警惕起来,一个女子能独自闯进豪门大户杀人,绝对有些凭仗。

    他对矮粗男子道:「二弟小心。

    」哪知矮粗男子道:「大哥看我的!」说着便抡起铁锤往地面砸去。

    「轰!」地板瞬间崩裂,激起的碎石往魔姬方向激射而去。

    然而当矮粗男子往那边看去时,魔姬的身影已然不见了。

    紧接着,他感觉头顶一凉,往上一抓,头上少了一大片头发,空中却飘着正几缕发丝。

    「咯咯……」魔姬的那妖媚的笑声响起。

    矮粗男子往声音看去,之间魔姬依然抱着长刀,站在刚刚的位置。

    「臭娘们!你敢耍我?!」他气急败坏!「二弟,小心!」这时,高瘦男子反应过来,能在御器位高手面前这般轻松应付,很可能是御器巅峰甚至化元位高手!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我们联手拿下她!」「好!」两人各自使出绝学!「连环三挑!」高瘦男子手中长棍疯狂旋转,脚步往魔姬位置疾驰而去。

    「五中流星!」矮粗男子双锤猛挥,爆出阵阵火光,他虽然矮小,但是身形矫健,犹如一头猛虎向前扑去。

    「嗖!」魔姬的身影再一次原地消失了。

    她的身体化作道道残影,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嘶!」银白的高光再次乍现虚空,几十道刀光几乎同时闪现!照亮了黑夜。

    虚空中强烈的能量波动将空气都搅得四分五裂。

    进攻的二人在目标消失的瞬间就感觉到呼吸一紧,接着身上就是一阵阵刺痛。

    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唰!」两个眨眼的功夫,魔姬出现在两人身后,提刀背对着他们。

    「额……」「额……」两人回望了一眼,身体突然出现了数百道刀伤,鲜血喷溅而出!接着,他们的身体就炸裂开来。

    一地碎尸,满地鲜血。

    眼中的残红没有给魔姬带来任何负面影响,反而刺激的她的肉体燥热起来。

    「嗯……」她轻咬着嘴唇,忍不住用刀柄开始磨蹭阴阜的位置,尤其红皮衣太紧身,她的阴阜太肥,能清晰看见女人蜜穴在皮衣下的凹陷勒痕。

    似乎还嫌这些不够,她低头用嘴巴往雪白的奶子上咬去,「额嗷……我要一个男人,能彻底征服我的男人……」她这个妖媚的声音回响在黑夜里。

    第十五章腥风起,大灾变!当夜,陈府满门被屠,鸡犬不留。

    鹰扬卫在一个时辰后得知了这个消息。

    凌晨时分,鹰扬卫。

    张豹,斛律鹰,还有另四名武官皆着绯红虎贲衣冠跽坐于席,宋恭端坐于上。

    「值此美后娘娘诞辰之际,如此京城大户,竟然一夜之间满门被杀!连一只鸡的活口都没有!这比我鹰扬做得还要彻底!这是挑衅!这是在挑战我大魏国!张豹!你是干什么吃的?!你身为北军中尉(京师北军统领),整个安京城北军五万甲士尽皆归你统领!发生如此大事,而你们竟然现在才知道!这让我们如何向太上皇交待!?向美后娘娘交代!?向大常侍交差?若是太上皇和美后娘娘怪罪下来,你,我,大常侍,担待的起吗?啊?」「啪!」宋恭面色阴沉,直接拍碎了面前的案几。

    这个档口出了这种事情,简直是打他巴掌。

    他现在是怒急攻心,整个脑子都是麻的。

    「常侍大人息怒!卑职刚在现场勘察过,现在有一言,请容卑职禀报。

    」张豹那青灰色脸此时堆满了羞愧之色。

    他虽然是张进侄子,但是面对眼前个老宦官,他还是惧怕三分。

    宋恭见他态度尚好,便顿了顿,白面脸上敛去些许阴沉,道:「你说,我听着。

    」张豹道:「据卑职所查,杀人者出手迅捷,刀刀致命,且手段残忍。

    没有物品被翻动的痕迹,也没有财物被劫掠盗走,他的目的性极强,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他看了看宋恭,宋恭用尖细的嗓音说道:「继续。

    」「杀人者得利有三,一是为了除去对手,抹掉障碍。

    二是除掉仇人,平心头恨。

    再者就是为了某个目的而做出这个杀人安排!要么是替人杀人,要么就是杀人者个人安排。

    而且,卑职从陈光祖尸体旁找到了两名高阶修士的尸块,从伤口和现场来看,他们毫无招架能力。

    依卑职推断,杀人者只有一人,用的是刀。

    他必然是个高阶修士!」宋恭听完张豹的话,思考片刻,想到关键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道:「嗯,你说有道理。

    那两名死去的修士尸体,我已经查看过了,都是御器位高手,如此高价修士都能被对手轻易斩杀,北军那些普通兵士倒确实无法掌握其行踪。

    」「只是一个高阶修士为何杀凡俗豪门的一家呢?京城戒严,娘娘诞辰,如此敏感时期,竟然有人敢敢冒大不违,行如此暴戾之事。

    当真视我魏国无人,视我鹰扬卫无人啊。

    」宋恭愁眉紧锁。

    「依卑职看,陈家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想要他们命的人有很多,复仇的可能性最大。

    杀人者手段残忍,泄愤也是自然。

    当然,他想以此屠门事件在安京制造混乱,浑水摸鱼的可能性也不小。

    」张豹严肃地说。

    宋恭点点头,侧头望向正沉思的斛律鹰。

    道:「中垒校尉,你如何看?」地祉发布页斛律鹰抬手行礼道:「大人,卑职认可中尉大人的判断。

    凶手复仇的可能性较大!」「大人以为如何处置?」张豹小心翼翼地问。

    宋恭道:「嗯,突发这种事情,这陈府虽然和朝廷直接干系不大,对于太上皇和娘娘而言,不过沧海绿豆的事情。

    但这样的敏感时期,死了几百口子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难免不被他人利用。

    」他又道:「虽说杀人者凶狠莫测,咱家也能理解这不能全怪你们。

    但这事出来了,放平时来看,我们难以向大常侍交代,更难以向美后娘娘交代。

    」「尤其重要的是,美后娘娘七七四十九岁的诞辰盛典在即,太上皇为这个准备了大半年,花费了多少心血和财物,想讨娘娘一个欢心。

    结果却在盛宴之前就见了血,死人事小,影响庆典事大。

    美后娘娘作为一国之母的颜面何在?大魏国威何在?大常侍又该如何向美后娘娘交代?娘娘虽通情达理脾气好,信任大常侍。

    但太上皇要是发怒呢?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不能光凭着受主子宠信,就不把事情办好!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娘娘抬举起来的!今日宠我们,我们在云上,明日不悦,我们就得趴在泥巴里。

    」众人低头,满脸愧色。

    皆道:「是卑职无能,愧对美后娘娘!卑职万死之罪!」宋恭再道:「娘娘若是不悦,我们死一万次也不够!但现在,我们这些奴才还是要全心全意地把事情办好!」他喊道:「北军中尉张豹!」「在!」「四营校尉!」「在!」他顿了顿道:「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杀人者不论是什么人,其目的如何,你们都要做好严密追查和防范!今日起,鹰扬卫派驻十名鹰扬使入驻北军,张豹罚你俸禄减半,与在座诸位校尉,和鹰扬使合力破此案!」「诺。

    」众人皆沉声回答。

    宋恭又对斛律鹰道:「斛律鹰你身为五营校尉之一,本要坐守京师。

    但陇梁事急,你明日就要启程,务必小心。

    」「常侍大人放心,卑职定当戮力解决陇梁事件。

    」……大争十二年,九月初三,陇梁郡,谷丰县。

    从下往上看,天空灰蒙蒙,看不见一丝太阳光,那厚厚的铅云犹如一座座大山压在高空,仰头望去,便让人喘不过起来,让人心生绝望。

    从空中往下俯瞰,整片谷丰县都是一片黄,那是死寂的黄。

    大片的树木枯死了,枝头光秃秃的,连树皮都被剥的干干净净。

    花草就更不用说了,这里找不到一丁点绿色。

    广大田野里,铺满了足足脚掌厚的蝗虫尸体,这些都是吃完了庄稼草木饿死的。

    无数的农田土地干裂成碎块,干裂的缝隙足足能塞进去整个手掌。

    那碎土块由于太过干燥,边缘都已经发起卷来。

    如果说这片土地完全是黄色的,那也不完全对。

    死寂的黄色中,还零零星星地散落着点点白。

    这些,都是人骨,兽骨。

    谷丰县的大部分村庄都是如此,几乎没有了生机,这里是人间地狱阡陌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人类的白骨。

    一只瘦的干瘪的老黄狗正用力地啃咬着那破布衣内的大腿骨,发出「嘎嘎嘎」的声音。

    它似乎在卖力地吮吸着白骨内的最后的生机。

    一颗早已枯死的老树下,三具白骨在依偎在一起,两大一小,应该是夫妻和孩子,一家三口。

    可惜此时,温情不在,早已经是三具冷冰冰的骸骨了。

    两只乌鸦正站在骷颅头上,用尖嘴用力地啄着空洞眼眶,并且不时发出凄厉的鸣叫。

    某座村庄的某处破败民房里,烟囱正往外冒着烟。

    灶台旁,一个饿的不见人形男子正在用锅铲在锅里搅拌着什么。

    身后响起一个妇人微弱的呼喊,:「夫君,你在煮什么?」男人并没有回头,轻轻地道:「在炖肉。

    」妇人已经饿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她来到灶台旁,往里面一看,啊的一声就惊叫了起来,原来沸腾的水里正浮着一个婴儿尸体,骨头差不多都已经煮烂了,正冒着阵阵香气。

    地祉发布页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隔壁邻居的刚刚两岁的小儿子。

    她质问道:「夫君,你……你杀了王二哥儿子?!」男子依然在捣鼓,他没有回头,用沉闷无力的声音说:「小四在王二哥家里。

    」妇人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她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王二哥家里,屋子里很黑,甚至有些阴冷。

    她刚厨房,令她绝望的一幕出现在她的眼前。

    王二哥正坐在灶台上,大口地吮吸着一截婴儿手臂。

    那骨头上挂着的肉很嫩,很嫩。

    王二哥的表情陶醉无比,他龇着牙,眼睛通红的,像是一头饿狼。

    地上还有几块破衣服,正是她的儿子小四的!「啊!」妇人一阵天旋地转,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后便倒了下去。

    另一处人家。

    黄土坯堆砌的墙,破茅草盖的顶,屋子矮小而逼仄,像是风雨中飘摇的独木舟。

    屋里,十五岁的王三小跪在病榻前无声地咽泣着。

    他的四肢干瘪得如同老树的虬根,他的脸色蜡黄,他的眼睛有些红,红的有些渗人。

    榻上躺着一个只剩下一副皮包骨的老妇,黑白的头发乱如枯草,嘴唇干裂,脸上的皮起了一层层褶皱,像是风干了橘子皮。

    她看起来足足有五十多岁了,但实际上,她只有三十岁。

    她侧着头痛苦地看着榻旁的儿子,无力地张张嘴,发出虚弱的呼喊:「三……小。

    」「母亲……」王三抬头望着母亲,他的眼有些干,伤心的已经流不出泪了。

    「娘……娘要走了……」「母亲……」「娘还有些话要和你说……」妇人艰难地开口。

    「灶……灶台旁的地……下埋着两根……大红薯,你去把它挖出来。

    」「柜……柜子里……有一缎三十寸真丝绸缎,你找出来在身上藏紧了。

    」「咳咳咳……」妇人开始咳嗽起来。

    她又气若游丝地道:「三儿……娘亲死后……你就带着红薯和绸缎一直往东边逃……路上饿了就吃红薯……紧些吃……到了有粮食的地方……就用绸缎换些银子……那是娘小时候捡的雪蚕真丝……能换不少银子……你已经十五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拿着换来的银子在那边谋个营生……再安个家……一路小心……千万不要再回来了……」「母亲……」王三小目眦欲裂,他看着母亲那满脸的痛苦,听着母亲诀别的话语,心头悲痛万分!犹如被钢刀搅合!他想哭,他想喊,可是他没有力气!他太饿了!他连跪在地上的力气都是硬撑出来的。

    妇人刚说完这句话,眼神就慢慢黯淡下去,不一会就和这个干瘦的少年永别了。

    少年将母亲埋在自家院子里的枣树下,和父亲,祖父,祖母葬在了一起。

    他挖出两根足足有小腿粗的红薯,不禁感慨万千,这可是救命的食物啊!母亲却留给他!他找到柜子,取出雪蚕真丝,薄如蝉翼,透如清水,滑如油脂。

    这是东土最昂贵的衣料,只有皇室,贵族,宗门,才能用得起。

    一寸能值百金!他不明白母亲当初为何不拿着这个发一笔财,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是晚了。

    王三小给家人磕了几个头,便带着红薯,真丝和着逃荒大队去了。

    陇梁郡,喜登县,杨家村。

    阡陌里,路道上,树下,河边,都零零散散的倒着皮包骨尸。

    毫无例外的,每具尸体的肚子都鼓胀的很高,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

    尸体的表皮早已风干,有的嘴里还有些草屑,看样子生前为了充饥吃了很多草,可依然逃脱不了成为饿殍的命运。

    这些人都是吃了观音土,拉不出屎来,活活撑起的。

    观音土看起来就像面粉,能入食,却不能消化,不吃会饿死,吃了还会死。

    可是饥饿实在是比死亡还要令人恐惧的存在!依然有很多人铤而走险,就是撑死也不愿活活饿死!杨家村,杨海家。

    杨海的父母早在几日前就饿死了。

    尸体刚下葬,就被邻居抛出来吃了。

    杨海不忍吃人,只好带着妻子和女儿挖观音土和水做饼吃。

    六岁的女儿饿的像是一具干尸,可是她的肚子却鼓胀如球。

    她躺在榻上,无力地望着父母,那如月亮的眼睛里有希望,也有恐惧和痛苦。

    灶台旁,杨海正在煮汤。

    浑浊滚烫的水里浮动着草茎和树皮,甚至还有皮革。

    妻子正用观音土和面,她每次用力都显得力不从心,好像要倒下去似的。

    夫妻二人的肚子也有些鼓胀,他们知道,他们离死亡不远了。

    可是他们不愿意就此放弃,放弃这个可爱的女儿。

    在他们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们的女儿却已经慢慢死去了。

    村北头的山坡上,两个人影,一个篝火,不时响起一阵啃咬骨头的声音。

    篝火架上,一个人的大腿正在上面炙烤着,飘出一阵肉香,两个干瘦的男人各自啃咬一块大肉。

    看起来,是人的手臂。

    而在他们不远处,一座新坟已经被人挖开,棺材衣服洒落了一地,唯独尸体被切割成好几块,已经肿胀腐烂,发出阵阵恶臭,少了一只大腿,两只手臂,很显然,两人所食正是此尸。

    这具尸体,是两人大哥的,前天饿死,今天便被他们吃了。

    别处,更多人在争抢草根树皮,凡是能吞下肚子里去的,都为之以命相搏,出卖一切。

    女人们,则自我贩卖,只为换个半个馒头。

    男人们,为了吃一口,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更多的人,都在逃荒,一条绵延的逃荒阵在陇梁铺开,往安京而去。

    第十六章慈贞夫人大争十二年,九月初四,黄昏时分。

    魏国陇梁郡东境,庆县,古桑村口。

    靠着古桑树的路道上,上千饥民排成长龙,舔着嘴,睁大眼急切地等待着什么。

    他们衣衫破烂,蓬头垢面,个个饿得只剩一副皮包骨,也许倒下去了,就从此再也起不来。

    古桑树旁,一座华丽的圆顶帐篷立在古老的桑树旁,一队武者守护在周围。

    帐篷前一口巨大的铁锅正冒着腾腾热气,里面正熬着青菜粥,香气四溢。

    夕阳西下,那昏黄的余晖从桑树顶往下倾斜,洒在帐篷上,洒在铁锅上,洒在锅旁一方低矮的石台上。

    石台前,有一个高挑丰腴的成熟美妇正给一个乡民的碗里舀粥。

    她一身白衣,站在那里舀粥的时候,夕阳正巧落在她身上,使她看起来极其婉约静美,就像是一朵空谷幽兰。

    美妇看起来约莫三十几许,生的白嫩似雪,丰艳动人。

    她的脸庞珠圆玉润,那双眼睛大而清亮,如同秋水,那黛眉如烟笼远山,文雅如画。

    就连那鼻子也亭立如雕。

    她的头发黑而亮,柔如云,梳着的倾城髻,脸上只略施些淡妆,既优雅端庄又不失妩媚。

    那小嘴轻抿着流出微笑的时候,桃腮掩映中的整张脸就如同一朵鲜花盛开,格外明艳。

    偶尔,她那黛眉会轻锁,也会舒展,顾盼之间那眼波上时而闪过几丝若有若无的哀愁。

    那些哀愁就像是道道轻烟缭绕在水底,捉摸不定,凄婉缠绵。

    她脸上有些泪痕,但在面对乡民的时候,却是在展颜,抿嘴,微笑。

    她将似乎愁苦都摁下去了,露出的,只有笑。

    那笑很柔,很静,很美。

    就像水中烟向你蜿蜒而来,她就像是水边的一道轻烟,她是一个如烟如水般的仙子!她低起腰儿来,倾起头来,微垂眼来,拿碗,舀粥,倒粥,递碗。

    在抬起头来,抿着嘴微笑,向乡民递过去碗。

    动作自然而熟练,一气呵成。

    从神情到动作,无不散发出一股优雅端庄,成熟稳重的气质。

    地祉发布页这种风韵足以让雁落鱼沉,令人心生仰慕。

    随着美妇的动作,她那胸前的两只乳球便一阵阵晃动起来。

    虽然衣服勒的紧绷绷,但却无法掩盖其鼓胀欲出的态势。

    这对乳球至少有大半个脑袋那么大,两只手肯定握不过来,虽然大,但却挺立不垂。

    她穿着一身端庄保守的白色吴服(日本和服),那丰腴的身体被勾勒得婀娜凹凸。

    在她弯腰的时候,那细细腰肢就像是杨柳一般随风摆动,婀娜轻盈,纤巧玲珑。

    那随之翘起的屁股浑圆如球,肥硕如盆,如两瓣山丘般高耸。

    这是接近完美的腰臀曲线,丰满却不显胖。

    衣服下摆本来就勒得紧,现在又弯腰撅臀,在两片臀瓣之间显现出一道深深的股沟,在腰臀在摆动间,散发着成熟女人的特有的妩媚味道。

    此刻,夕阳的余晖透过桑树叶,淋在她低着的纤腰上,翘起的肥臀上,美妇的笑温润如水,暖如冬阳。

    全身都散发着一股母性的光辉,不禁让人心生暖意。

    面对她,好像是嗷嗷待哺的孩子。

    让人忍不住想好扑进她的怀里,沉沉睡去,获得那份难得的安心和镇定。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怀中抱着一个枯瘦的儿童,正步履艰难地走近石台,他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浑浊的眼里满是期待。

    美妇的玉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儿童额头,然后又对老者浅浅低头,微微一笑。

    拿碗,舀粥,夹菜,递碗。

    似乎还嫌不够,她又多拿一个馒头放入老头的碗里。

    轻声道:「老伯,您小心点,再多拿一个馒头。

    」她说话的语速轻缓有序,声音圆润且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如浴暖阳。

    「谢谢……谢谢夫人……」老头感觉自己的面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菩萨,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他能够感受从美妇身上散发出来的悲悯和慈爱。

    他眼里有些湿润,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不知说什么,深深地望了她一样,转身缓缓地往人群外走去。

    美妇望着老头的背影,心头自语:「他也许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女,孝敬的儿女,相敬如宾的妻子,可是现在,他的亲人也许都死了吧!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乱世的烟尘里,又该怎么独活呢?唉……谁能够结束这乱世啊!」饶是她那般坚强,那原本就疼痛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像是被钢索拉扯,隐隐作痛。

    让她有些无法呼吸。

    又一个干瘦的少年走近石台来。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马车跑动声,美妇往那边望了一眼,眼里便多了一分悦色,又开始为少年舀粥。

    「娘亲!」路道上响起一道急切的爽朗男声。

    原来是一对人马压着货物正往这边赶。

    为首的是个大约三十岁的青年男子,他面容俊朗,身高八尺,长脸,丹凤眼,嘴角有一块小疤,气质从容而潇洒。

    无法想象,美妇的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岁月却并没有她在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有的只是酿就了一身的性感成熟的风韵。

    美妇一边舀粥一边只是望了男子一眼,点头示意。

    「来这边,把货卸了。

    」青年人把队伍带到帐篷边,对一干武者打扮的人说道。

    然后他快步走到美妇身旁,郑重地躬身行礼,正声道:「孩儿见过娘亲大人!」美妇把碗递给少年后,转过头来对青年男子温柔一笑,柔声道:「你来了,笑笑。

    」青年男子听她这般称呼,略一尴尬,道:「是,娘亲。

    」美妇眼里不经意闪过一丝喜悦,却严肃地道:「起身吧,下次记住,在公众面前,不可喧哗。

    」「娘亲教训的是,孩儿记在心里了!」看得出,青年男子很敬爱这个作为自己娘亲的美妇。

    又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女子走近了石台。

    美妇将台上的筷子递给男子,道:「来帮娘夹菜。

    」便转回头去,拿起另一个勺子开始舀粥。

    「是,娘亲。

    」青年男子愉快的应声,拿着筷子站在美妇的身旁。

    每当饥民放在台子上的碗被美妇舀满粥的时候,他便往里面添菜。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色也渐渐变暗下来,领到粥的饥民都回附近的栖身处去了,排队的饥民渐渐变少。

    「笃笃!笃笃!」这时,远方忽然响起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青年男子闻声后立刻放下筷子,对美妇道:「娘亲大人,有大队人马朝这边来了!」「嗯。

    」美妇淡淡地应了一声。

    「笃笃!笃笃!」路道远处烟尘滚滚,马蹄声越来越近,青年一眼便望见四队黑甲骑兵杀气重重地正往这边赶。

    「官军来啦!」饥民们见此开始骚动起来。

    他又对美妇道:「娘亲,是魏国的军队,好像有点来者不善。

    我们……」美妇打断了他的话道:「莫慌,随我上前。

    」美妇说着便放下勺子,对领粥饥民一脸歉意地道:「姑娘,且等我一会。

    」待姑娘点头后,她便不紧不慢地迈着莲步往黑甲军来的方向走去,而青年男子则紧随其后。

    美妇来到饥民队伍的末端,站在路道中间。

    她对饥民道:「乡亲们莫慌,这里的一切我来应付,你们先静等片刻。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有了自身功力的加持,声音犹如暖风般传到每个饥民的耳中,说来也奇怪,饥民们一见美妇如此说,很快都恢复的镇定。

    她双手交叉垂立在小腹处,神情淡定自若,兀自望着越来越近的黑甲军,那窄窄的肩膀要将所有的饥民护在身后。

    不远处,四队黑甲骑兵皆手持马槊疾驰而来,犹如一道黑色旋风,溅起滚滚沙石烟尘,裹来阵阵杀气。

    若是这队骑马不停蹄地冲击过来,很难想象,会不会将这位动人的美妇踏成肉泥!黑甲骑兵似乎并没有放松速度或者停步的意思,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三十丈,二十丈,十丈,五丈,三丈,两丈!饥民们都禁不住缓缓往后退,青年男子此时也握紧了手中的青色长剑,只要在向前,他立马拔剑斩之!他不敢劝娘亲离开,但他也绝不允许有人动他娘亲半根头发丝!但美妇却岿然不动,目光平视着前方,像一颗沉稳持重的松柏,临狂风波涛而不乱。

    「吁!停!」黑甲骑兵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你是何人?!为何拦路?!」领头的将校喝道。

    他原本是想直接踏过去,但当他看到拦在路重要的女人是个花容月貌的美妇人时,他立时改变了决断!美妇微微一笑,然后低头,垂眼,两手握拳放于腹部。

    右脚向后撤一小步,两膝微曲,微微伏身,道:「吕伯远之妻孟妙贞见过将军阁下!」慈贞夫人的大名在整个东土列国都是闻名遐迩,他作为郡都尉,岂能不知?虽然眼前这名女子从衣着容貌到气质怎么看都是豪门贵妇,但他并不确定这就是那个人人称道贤妻良母的慈贞夫人。

    他猛地扬起马槊直指美妇,寒锋尽显!他冷声道:「哪里来的女人!竟敢冒充我大魏国一等诰命夫人!你可知这是死罪!」他身后的骑兵们举朔齐声大喝:「该当何罪!」声势直冲夜空,惊得饥民再退好几步。

    美妇却依然微笑以对。

    青年男子一见郡都尉敢对娘亲如此,他安耐不住猛然闪身而出,将娘亲护在背后,倏地一声抽出长剑横指,青筋暴起,眼冒怒光,大喝道:「莽夫,安敢如此!」美妇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她平静地道:「笑笑,你先退回来。

    」「娘亲!我不能让他拿着兵器对着您!」吕孝青回头倔强地道。

    「放心,笑笑。

    」美妇给了他一个镇定眼神。

    吕孝青这才不情愿,慢吞吞地退了回来。

    美妇双手交叉垂立,向前再走一步道:「老身乃吕伯远之妻,孟妙贞。

    这是老身的独子;吕孝青。

    将军若是不信,这有令牌在此!」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两枚大小不一的金牌,举在半空。

    道:「将军请看,这两块金牌一枚是重光先帝所赐,一枚乃是魏王所赐。

    将军可认得?」她亮出两枚金牌后,郡都尉一眼扫过去,心下一动,暗道这牌子貌似是真的。

    他眯起眼重新打量眼前的妇人,质疑道:「金牌不仅可以仿造,更能偷取。

    」美妇见他神情虽然缓和了有些,不过露着几分怀疑。

    便又从腰带上取下一块闪了淡淡荧光的玉牌,道:「这是吕世家世代相传在正妻手里的同心玉中的童女牌,天下无人能仿冒。

    不知将军可曾耳闻否?」郡都尉一见这块玉牌,他心中最后的一点怀疑也消失了。

    当时面色就一变!暗道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是那个慈贞夫人!那她旁边这个男人,不就是当年抽江救母的孝郎子,吕孝青?郡都尉也只是听说过,东土有两枚同心玉,一枚是童男,一枚是童女,在吕家的历代夫妇手中代代相传着。

    他曾有幸见过吕伯远的那块童男牌。

    见美妇面色镇定如常,说起话来有条不紊,暗想这应该是那位慈贞夫人。

    想到这里,他也不好在冷面冷言相对,立即下马行礼道:「在下哪里敢称将军!在下陇梁郡都尉何言,见过慈贞夫人!在下刚刚失礼,还望夫人海涵见谅!」慈贞夫人微微躬身,淡淡地道:「原来是刘都尉,老身有礼了!」地祉发布页何都尉连忙回礼急声道:「在下位卑,安能受夫人如此大礼!?」慈贞夫人抿嘴微笑道:「都尉大人乃朝廷命官,不必如此谦逊。

    天色已晚,不知刘都尉为何如此匆忙?」这一笑成熟妩媚,优雅动人。

    犹如一轮春风拂过众人心头,刘都尉和黑甲骑兵俱是心神一阵微微荡漾。

    但看到慈贞夫人那清澈明亮的眼神,那透射出的一种不容侵犯的端庄,使他收回目光。

    正色道:「在下奉幕府军令,请夫人恕在下不能相告。

    」慈贞夫人心道;如此来势汹汹,面带杀机,恐非善事。

    且旁敲侧击一番。

    她道:「老身听闻陇梁郡内外灾荒,饥民无数,恰巧路过,便施粥放粮,略尽绵薄之力。

    今夜见将军路过古桑村,恐惊吓乡民,便有此一问。

    若将军只是路过,那便是老身多言了。

    」刘都尉听完她那柔软的话,心里却是明白过来。

    看来这个慈贞夫人是看出了自己此行的大致目的了。

    他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便高声道:「前几日,上任陇梁太守被饥民所杀,府内被掠夺一空。

    朝廷震怒,在下奉新任陇梁太守忽律鹰大人之命前来捉拿逆匪。

    」慈贞夫人反问道:「莫非古桑村内就有都尉所说的逆匪么?」刘都尉道:「据鹰扬使所查,古桑也在逆匪之例!」慈贞夫人又问:「都尉也是习武之人,眼神想必精炯。

    老身身后这些乡民哪个不是疲饿不堪,如何能翻越两县距离,刺杀太守?」刘都尉此时已经明白这个美丽的女人是要护着后面那群村民。

    可是纵然这个女人的仁慈贤惠名满东土,他虽然敬佩这个女人的品质。

    但他更在乎鹰扬使和忽律鹰的指示。

    在上司和前途面前,什么人都要让道。

    他道:「这并不是在下的判断,而是鹰扬使和忽律鹰大人的指令。

    在下身为军人,只能依照命令办事。

    」「那都尉大人如何处置呢?」慈贞夫人问。

    「上峰的命令是就地正法!拿人头复命!」慈贞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柔声劝道:「将军奉公命行事,老身作为朝外之人,本不该多言。

    但将军仅凭一家之言,没有丝毫实据却欲行戕害之事。

    老身不可不言:眼下百姓饥疲交困,朝廷救济不周,导致饿殍遍地。

    滋生民怨,爆发流血冲突也是在所难免。

    将军也是来自于百姓,难道不能体恤民生艰难吗?」刘都尉想到鹰扬使的话,没有解释多言。

    道:「夫人的意思是要拦在下了?」慈贞夫人又曲身行礼,用恳求的语气道:「请将军放这些百姓一条生路。

    」刘都尉见她有如此名望却态度诚恳的恳求自己,他不禁有些犹豫。

    旁边的将校见他这般表情,便凑到他耳边细声道:「如此都尉大人,可不要忘记鹰扬使的话。

    」刘都尉一听鹰扬使三个字脑子就反转过来,对啊!鹰扬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管不了这些是非曲直,他只要奉命执行任务就行了。

    他眉头一挑。

    警告道:「夫人虽是一品诰命,被世人推崇,被朝廷褒赞。

    但如今朝廷有令,谁也不可忤逆。

    但还请夫人莫要为逆贼多言,免得祸及自身!」慈贞夫人依然双手交叉垂立,保持着微笑道:「都尉大人所言差异,老身身为太上皇和美后特封一品诰命,君后乃是百姓父母,老身自然有责任为民请命。

    」刘都尉暗道;好个不识抬举的愚妇!要不是看你姿容绝世,家世显赫,早把你一枪挑杀!他想到鹰扬使的命令,便果断下了决心,吕世家只能得罪一下了。

    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他自信在鲜血的震慑下自会闭嘴退避!他眼神一冷:寒声道:「吕世家虽然是千年修行大家,但朝廷还是朝廷!朝廷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吕夫人!你莫非要以女流之体阻我铁骑洪流吗?」慈贞夫人原地未动,不卑不亢地说道:「都尉如此毫不退让,却不知自己大祸临头!」「哦?」刘都尉咦道。

    美妇道:「都尉今日就算屠杀了这些百姓,无非是为复命,但若论功,如此易事却也非功。

    但世人皆知你屠杀平民的恶名。

    倘若他日局势有变,你的上司你最了解,为安定人心,他会将你摆在什么位置?都尉若是放过百姓,回去可复命饥民皆饿死,其他的由老身处理,如此一来,上司不会怪罪于你。

    而我吕世家定会记着都尉今日的恩情,未来只要都尉大人有所求,老身定会涌泉相报。

    」刘都尉脸色渐变,当听完美妇的话,心中翻江倒海,思索片刻后,他暗道:她说的倒是很有道理!自己差点被鹰扬使的话给桎梏住了,今日若太死板,不灵活善变,确实是在未来留下了危险的种子。

    他一番权衡利弊后,决定放弃。

    他脸上冷色敛去,躬身行礼道:「在下愚钝,多谢夫人点拨!一切皆听夫人之言。

    」于是,一场危机化开。

    当刘都尉一行人马扬尘离去的时候,众百姓都是跪地伏首呼喊:「夫人真乃菩萨下凡哪!多谢夫人再造之恩!」慈贞夫人连忙曲身道:「乡亲们快快请起!如此大礼,老身可受不得,可受不得!莫要折煞老身!」地祉发布页当所有饥民都领到粥以后,都回了各自住所。

    此慈贞夫人和儿子吕孝青便栖息在帐篷里,外面是一堆武者守卫。

    天气虽然炎热,但帐篷里亮着南海水灯,让人并不觉得闷热。

    吕孝青盘坐于席上,面对着一面铜镜。

    而慈贞夫人则跪坐在他背后,左手握着他的长发,右手拿着木梳正在轻轻地梳理着发丝。

    显得优雅而端庄。

    她侧着头,目光柔情地看着儿子。

    温柔地问:「笑笑,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笑笑是吕孝青的乳名,他幼年爱哭,妙贞便给他取了个笑笑,鼓励他坚强乐观一点。

    这几十年来,她一直没有改掉这个称呼。

    她喊起来的时候前一声长,后一声短,显得倍显亲昵。

    「没有呢,娘亲。

    一路来得顺利的很。

    不过娘亲啊,您能不能不叫我本名啊,笑笑这个名字像女孩子似的,我都是男人了,现在叫我笑笑容易让人笑话。

    」吕孝青鼓鼓嘴道。

    慈贞夫人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嗔道:「叫笑笑怎么了?娘亲觉得很好听啊,这是娘亲给你取得,就是希望你能坚强乐观一直伴着你。

    这个名字你小时候不知道有多喜欢呢!怎么了?长大啦!就开始嫌弃娘亲给你取得的名字了?」「娘亲误会了,笑笑哪里敢!您喊一声笑笑,儿子在千里之外,都能应您!」吕孝青龇牙笑答。

    慈贞夫人噗嗤一笑,嗔怪道:「贫嘴!」。

    然后又抚了一下心口,望着镜中的爱子道:「平安过来就好,你在路上的这几天,娘亲一直都提心吊胆的。

    」「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

    」吕孝青回头歉意地看了看了她道。

    慈贞夫人嗔道:「别动,转过头去,刚刚梳好的头发,你这一动,又要乱了。

    」待他转回头去,她一边将头发挽成发髻,戴上发冠,一边叹道:「你是娘的心头肉,心肝宝。

    娘不担心你担心谁呀!你一不在娘身边,娘的心和魂都吊在了你身上。

    」吕孝青嘿嘿笑道:「娘亲的苦心孩儿明白,从现在到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娘亲!」慈贞夫人浅笑道:「为娘自然知道我儿孝顺嘛。

    」说着便紧挨他坐下,笑敛去意,有些严肃地问道:「你祖父母的身体可好些了?」吕孝青道:「一切按照娘亲的安排,祖父母由淑君在照顾。

    身体和往常一样,没有变化。

    」慈贞夫人松了口气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为娘离家这段日子,心里可是紧张的很,生怕家中出了什么差错,若是公婆身体有恙,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

    」吕孝青劝慰道:「娘亲莫要累了自己,又照顾家里大小事,又接济民间疾苦,孩儿看得都心疼。

    家里有淑君在,娘亲在这里大可放宽心。

    」慈贞夫人道:「有她在,为娘自然放心,但是那一份紧张还是要有的。

    」「孩儿明白。

    」她话锋一转,浅笑道:「话说回来,淑君可真是个好女人啊!自从她加入吕家后,什么事情都做的妥妥帖帖的,对谁都不曾怠慢过。

    娘亲可告诉你,你可不要负了她啊!」吕孝青拍拍胸脯,傲然道:「那怎么会!我和淑君可是江湖人称」萧剑侠侣「呢!她是贤娘子,我是孝郎子!金童玉女的一对嘛!」「这般志得意满!羞不羞啊你?」慈贞夫人调侃道。

    她说着便顺手提起茶几上的茶壶,往茶杯里倒了杯热茶,端起茶杯往里轻轻吹着气。

    顿了顿,道:「不过你们夫妻之间这般恩爱和睦,为娘看在眼里,也着实欣慰。

    」吕孝青笑道:「还不是母亲教导有方嘛!」「你呀!也不能光想着儿女私情,也要顾着家中事业。

    」孝青道:「母亲说的是。

    」慈贞对杯中吹了一会气后,用舌尖试了一下茶水温度,感觉刚好合适。

    便端起茶杯喂到爱子嘴边,吕孝青习惯性而自然地喝了起来。

    慈贞斜觑了他一眼,温婉一笑道:「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这是雪莲茶,一次不可多饮。

    」饮了一口茶后,回味着口中甘甜,吕孝青不禁心里暖洋洋的。

    动容道:「不瞒娘亲说,娘亲这般温柔体贴,不知父亲几世修来的好福气,才能娶到娘亲这般貌美贤淑的妻子!」慈贞夫人的脸颊立时有些绯红,笑着嗔怪道:「瞧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

    竟然编排其为娘来了!」但又听他提到已经亡故的丈夫吕伯远,心下不禁又是一痛,神情顿时有些黯然。

    吕孝青见母亲如此,心知自己提到父亲又惹娘亲想到伤心事了。

    暗骂自己嘴快!他便微微侧身,两手房子在母亲的肩膀上,便轻轻揉捏起来,岔开话题道:「对了,娘亲这些日子在这里待的如何?」慈贞夫人摁下脸上的一丝神伤,叹道:「现在三郡饥荒,饿殍遍野。

    光我们这些物资无异于杯水车薪,救了这个,又饿死那一个。

    娘虽然想救所有百姓,可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眼神看起来像是一只哀伤的大雁。

    吕孝青安慰道:「娘亲莫要伤悲,我们力所能及,问心无愧就好,一切还得看朝廷和天命!」「是啊。

    彻底解决这场危机还是看朝廷和美后娘娘,只是娘娘久居深宫,三郡民生之苦下面那些奸佞不会真正让她了解。

    」慈贞夫人无奈地望着对面的铜镜。

    她顿了顿,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

    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儿子,道:「笑笑,美后这次诞辰,你去安京朝拜,可以借此机会面见美后,向她陈情三郡实情。

    」「美后的诞辰不去也罢!去奉承一个吸取民脂民膏,贪图享受,踩在百姓头上的女人,我吕孝青做不到!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贤良淑德的大美天后娘娘了!」吕孝青的表情有些愤慨。

    慈贞眼神一变,有些严肃地道:「笑笑,你怎说出这种大逆不道话的呢?美后娘娘是魏国皇后,贤德圣洁,你切勿听风是雨,误辩是非。

    现在魏宫烟雾缭绕,真相疑云密布,你爹爹都看不清,谁又能真正窥清其中黑白呢?天子都有天子的苦衷,娘娘自有娘娘的无奈。

    」然后她又柔声用温和的语气说:「这话啊,按照在平时,娘亲只是放在心底揣摩,一句也不会说出来,只是在你面前提一提。

    你要记住在外面一点要安稳做人,谨言慎行。

    你记住了吗?」美妇的一席话是先紧在松,先严在柔。

    吕孝青听得娘亲的训导,心里没有一丝反感和抵触,他听得受用无比。

    他能从娘亲简单的话语里真切的感受娘亲那对自己深沉的爱。

    他细声道:「娘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住了。

    」慈贞夫人微微一笑,轻轻搂住儿子的脖颈,脸颊在他的肩头,满面柔情地道:「听话就好,这才是娘的心肝宝,娘亲只盼天下太平,我们一家也平平安安的。

    为娘这下半辈子也知足无憾了!」「娘亲,孩儿明白您的一片苦心」吕孝青感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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