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第二天的顾笑醒的格外早，天还没亮她就睁开了双眼。

    苏慎棣抱着她。

    这个信息慢慢反馈到她的脑海里，顾笑忍不住皱了皱眉，胳膊还未有太多动作，就听到苏慎棣的寐语：“对不起。”

    顾笑一愣，半是纠结半是心疼，束手束脚反倒惊醒了苏慎棣。

    两人均是着衣完整躺在一块，苏慎棣松开环住她的手，起身下了床，低头边穿鞋子边说道：“一会儿我把吃的端过来。”

    顾笑背对着他也没回头，只是应了一声，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

    苏慎棣回来的时候顾笑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单薄的肩膀隐约透出一股莫名的不可靠近的味道，苏慎棣端着手里的东西没有近前去，但顾笑侧过头视线落在了苏慎棣的发髻上，说话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谢谢。”

    苏慎棣拿着碟子的手一顿，缓缓放下之后抬起头来看顾笑，她披着头发像是尚未及笄的少女，温柔的晨光散落在她的轮廓里，笑容一如往昔，苏慎棣不禁有些痴了。

    但是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疏离，却瞬间敲醒了他，从过去魂归而来，开口的声音竟然听得出几分沙哑不明的味道：“你受苦了。”

    却未想到，只此一句，顾笑就双眸湿润，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

    对她说过这话的那人，总是这般神情，也总是这般哽咽。

    “牡丹花糍早就没有了。”顾笑说着便自己先哽咽了，“如今还知道我喜欢牡丹花糍还能做出来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食锦轩的牡丹花糍是一样不太受欢迎的甜点，但是顾笑很是偏爱这道甜点，苏慎棣得知之后亲自学了这道甜点做给她吃过几次，直到后来她独自去食锦轩点餐，才发现掌柜的已经撤了这道菜许久了。

    苏慎棣愣愣的看着顾笑，没有反驳，只是干巴巴的说道：“你想起来了？”

    顾笑撑着桌子，前倾逼近苏慎棣道：“想起什么，我该想起什么？”

    “我们…”苏慎棣刚开口就发现自己找不出任何词语来形容他们曾经的美好，又恢复了沉默。

    顾笑眼圈泛红，死死盯住苏慎棣道：“你说啊！”

    苏慎棣进退两难，长叹一声道：“我们的…过去。”

    顾笑一时间觉得可笑，他们的过去，是痛苦挣扎远远大过快乐幸福，所有的愉悦都像是被偷来的，时常给自己以慰藉又或者是陷入更深的深渊里。

    “是啊，我们的过去，就是你不动声色的退让和自以为是的的奉献。”顾笑讥诮一笑，似是看不惯苏慎棣话说三分的风格，似是觉得自己一路的荒唐可笑忍不住激怒他。

    可是苏慎棣来不及说话，顾笑就捂住脸哭了起来，原来不是她一个人荒唐的唱着独角戏，原来他自始至终都给过回应，原来他其实一直在守护她。

    苏慎棣被她说的无言以对，若是放在他去北地之前，无论如何他也是不会放弃的，只是一切都没有假设，一个转弯就让往后所有的路都不再一样。

    苏慎棣心中一动，也不知道怎么就着了魔了，对顾笑说道：“此番离开这里，你可愿与我一同隐去，不问朝堂。”

    顾笑初闻此言不敢置信，她迟疑道：“此言当真？”

    苏慎棣点了点头，应道：“自然。”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顾笑并没有她自己以为的那么开心，这样的承诺她等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她不是质疑也不是不信任，只是她心里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滋味，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