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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尉的尸首。
房内一时无声。
桓王妃觉得她不太对劲,快步走到桓王那边,将剑横在身前。
折荆公主看了看在场的情况,一把捞起吓昏过去的小太子,从右相僵硬的手里拽出刀,护在周敬鸿身前。
皇后指尖动了动。
她提起刀,横在自己脖颈上,决绝地一抹。
“林昭!”
说话的人是桓王,他越过王妃,趁人举起刀时便冲了出去,此时正好赶到,不顾自身安危,一把握住她的刀刃,将皇后紧紧圈在怀里。
幸好到得及时,只割破了一点肉,还算能保住性命。
桓王把人抱在怀中,伸手捂住其伤口,并没有阻止鲜血涌出。
而他自个儿的右手已血肉模糊,人下意识伸出的一定是他最牢靠的那只手,经此,也不晓得他能否再拿剑了。
场内又静了。
折荆公主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馒头。她扭头看向刚刚赶到、错过一切的王靖,对方扫了一眼屋内境况,表情明显也绷不住。
皇后娘娘半睁着眼,抬起沾满血的手,擦去桓王滚落至下巴上的泪珠,笑得很是无奈:“傻子王小九,说你……傻,咳咳……你还不信。”
她伤口疼得麻木,无力挣开其手,索性任他去了。
“万一……我要杀你,你这不就……中圈套了?”
桓王使劲摇头:“你不会杀我。”
皇后意识渐渐模糊,她用尽全力捏住桓王沾上血的脸蛋,笑道:“你在我心里,哪有那么重要。”
桓王死死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哽咽道:“可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皇后终于昏了过去。
围观群众脸上的表情异彩纷呈。
有目瞪口呆的,有欢乐吃瓜的,有抬头望房梁的,有用怜惜的眼神盯王妃和皇帝的,总之各式各样,实在有趣。
终于,皇帝清了清嗓,对姗姗来迟的连子辛等人说:“将逆王与皇后一并拿下吧。”
王靖凑过来押人,偷偷向桓王竖了个大拇指。
“周敬端”这会儿用的不是自个身体,几乎可以为所欲为,索性对着王靖的脑门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折荆公主趁乱凑去皇帝那边,欲言又止半天,最终还是道了出来:“皇兄,要振作。”
皇帝笑道:“振你个头。”
她继续欲言又止地凑到桓王妃那边,揽着她的肩,哀哀叹了口气,道:“嫂子,你也得振作,我王兄他,其实不是这种人。但是吧……算了我不会编,他这个人渣!”
桓王妃幽幽地看着她,眼神哀怨极了。末了也在她的脑门上拍下一巴掌。
这日,两辆金贵无比的马车从明园驶出。
京城富商赵公子驱车在前,前些日子新封的一品国夫人在后,缓缓开往京郊广德寺。
冷风挟带着雪,吹得车帘下流苏时不时散开,城外枫林叶已落尽,摇摆着枯瘦枝丫,是别样的萧条。
数月前,桓王谋逆一案,震惊朝野。
外戚林氏许氏二族,皆参与谋逆,家产充公,男丁斩首,女眷流放西南。其余趁乱浑水摸鱼党,皆有处罚。
皇帝心慈手软,念在往日情分,特赦桓王,革其王位,关押在广德寺内,终身不得出寺。
原桓王妃王氏,与桓王的和离书生效。其因救驾有功,特封一品国夫人,为彰显龙恩浩荡,皇帝特将整座桓王府赐给她做家宅。
其余功臣皆有封赏,如今已各司其职。
两辆马车行至广德寺,见着焕然一新的山门,赵燕不禁感叹一句:“好手笔。”
王明珠点点头:“确实阔气。”
“长公主在燕落国,也见过如此气派的寺院吗?”
身份被揭穿,赵燕也并无遮遮掩掩,她带着欣赏的目光继续打量着,自嘲道:“燕落甚少有信佛的人。我见着如此恢弘的建筑,总会没骨气地喜欢。”
越没见过什么,就越容易喜欢什么。
在塞外见多了风沙摧残,就会更向往江南小桥流水。
把守的官兵早就眼熟此二人,连令牌都不用过看,直接放行。
二人穿过重重大门,终于在一个稍显寒酸的小院子内见着了周敬端。
他如今已被贬为草民之身,见到王明珠理应下跪。
但他只是瞥了一眼来者,继续翻着手上的佛经,一副没有看到的模样。
赵燕轻咳一声,凑过来拍他的肩:“你不会还在酸吧?皇后已降为才人永不得出宫门一步,该宽宽心了周大爷。”
周敬端不搭理他,轻轻翻了一页书。
眼瞧着小院子里的醋味都要盖过腊八节了,王明珠才挪过来,心平气和对赵燕道:“他不是酸林昭,他是气我跟他和离。”
周敬端一听,半天憋出来两个字,嘴都要撇到天上去了:“没有。”
说没有,其实有,在场三人都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