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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地沉入梦境。
少女的心事与思绪穿过千年时光,重新回到脑海。这处院子,不仅是她这十几年来在天市峰的住处,一千二百年前,她也曾在此居住。
那时的云峣尚且是个顽劣少年,如今却已飞升。安静清雅的小院中,再也没有了那个跟猫抢小黄鱼的少年。
猫?
司映白想到此处,不由得一震。后来发生了什么,云峣是怎么活过来的,二百年后再见时,他为什么是妖?
司映白隐约记得,后来再见云峣,是在魔界。
虞泉剑出鞘,一剑斩下了大魔相柳的一颗头颅,相柳九头蛇身,失了一颗头颅魔力大减,为那一战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正神思恍惚着,外间忽然传来推门声,将司映白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多时,云峣负手走了进来,掀起床幔:“估计这你该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头疼?”
他说完不见回应,低头看司映白神色,抓着床幔的手指微微一顿,犹疑问:“映白,你想起来了对吗?”
“云峣,蚩尤他,杀了你,对吗?”司映白心中百味陈杂,无数情绪堵在心口,堵得她眼眶酸涩。
云峣挂好床幔,无声地叹了口气:“对,我当时确实是死了的,但再醒来时却不是阴曹地府。我的魂魄在浑浑噩噩中夺了小黄猫的身体,从此成了一只猫妖。”
他坐在软塌旁,抓住司映白纤细的手指:“映白,你记起来了就好。能够与你再次见面,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好运。”
神魔大战中再次相见,司映白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孤高冷清的小姑娘,她成了新一任太微城主,当世玄门第一人。
九头蛇相柳的血洒了云峣一身,他一转眼便看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子,一瞬间,只觉得无数个暗无天日的夜晚,无数次生死关头的磨难,都是值得的。
二人隔着尸山血海,隔着两百年的生离死别,终于再相见。
但当时的人间早已生灵涂炭,太微城下堆满了无辜百姓的尸体,鸟语花香的天市峰成了无人问津的乱葬岗,大江南北,妖魔遍布。
司映白作为当时抵御抵御魔界的组织者与领导者,在人世间的地位举足轻重,上至朝廷下至平民百姓,对其奉若神明。
而云峣却是妖,妖丹是隐藏不了的,纵使他曾出身名门,也无法洗清出自魔界的嫌疑。
为妖者,多入魔。
这是世上人尽皆知的道理,普通百姓难以分辨一只妖是否杀人,因此总觉得,凡是妖,便没有个好的。
一千年前,云峣与司映白各自带领下属抗衡蚩尤,抵御挣脱混沌的七大魔君。在外人看来,二人却是站在不同的立场。
生死存亡的关头,谁也没有再去提那一桩无疾而终的儿女情长。
他们只能够偶尔在战场上相见,在每一次大战过后短暂的休整时说上几句话。
长大后的司映白心很大,大到足够装得下天下苍生,女子清瘦的双肩扛下了太多的责任,扛下了万万人的期盼。
当时的云峣十分想问一问她,儿时的承诺还能不能做真。
但每一次见到司映白疲惫的双眸,深色道袍上新添的血迹,都问不出口。他一次次告诫自己,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等将蚩尤送回老家,砍了七大魔头,有的是时间天长地久地去谈情爱。
然而事实总是不循人愿,神魔大战接近尾声,天门大开,九天之上,雷劫当空劈下,司映白要飞升了。
云峣那时想,修道者的生命漫长,而他们终究要在漫长的生命中一次次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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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泉剑和明决剑是我娘留下来的,我娘去得早,就给我留了两把剑。”司映白倚在床头,微微抬头笑道,“谢谢这些年替我收着明决剑。”
“映白,你就只对我说这个?”云峣深深看着她,手指在袖中摸索片刻,捏出来一份泛黄的浅红色司帛。
这是一种特制的司帛,遇火不燃,遇水不腐,能够长久保存,在显贵人家中专门用来制作重要凭证。
司映白看着旧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司帛,本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云峣原本正儿八经的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笑嘻嘻道:“这份合婚庚帖,映白可否记得,现在还作数吗?”
“不记得了。”司映白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再睡会儿。”
她掀开被子想要躺下装睡,忽然,一只修长的胳膊搭了上来,抓着被子一角停在半空。
“还睡得着吗?要不要陪你一起睡?”云峣不怀好意起看着她,另一只手就要去拽床幔。
司映白一掀被子坐了起来:“不睡了!”
她坐起来,忽然看见那份浅红色的合婚庚帖还被丢在床沿,小心翼翼拿起来打开,入目便是自己祖上三辈与生辰年月。
这份庚帖被保存得相当好,历经千年,除了褪色严重,并无丝毫破损。
“这个东西是我后来回到天市峰从我爹书房里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