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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理想的追求,远远不够拉开残酷现实的焦距,但是受惠于这种愿景或者说心理暗示,起码,我们能在心里投下那么一点点哪怕是自欺欺人的安慰吧。
我斜靠在一个咨询台边,看着老姐跟那个售楼小姐有说有笑,环顾一下,四周至少有十几个职业套装的女员工,心里忽然又把王娟摆了出来。我现在想起她,再没有种种气愤和不安,似乎我们只是曾经擦肩而过的路人。
看来时间真的是一味教人学会忘却与释放的良药,她或者带来新鲜的东西让你目不暇接不及回想,或者干脆让你身心疲惫地积淀,一直积淀到自己也看不见那些曾经在心中不自主往返闪现的丛丛光影,等我们没心没肺地开始另一段生活时,曾经的种种,似乎只是偶尔听闻的一段段故事了。
我被烟呛到了眼睛,伸手去抹流出来的眼泪,手指滑过眼睛的一瞬一个疑问忽然冒了出来:如果王娟现在不是宅居待产的少妇,而还是在某个售楼中心摆弄着她职业的微笑,我会不会说服姐姐给她送去这笔生意呢?
胡思乱想间,电话响了,我掐灭手里的烟头,看也没看就放在了耳边……
第十九章 生了(1)
小麦回来了,心情很低落,昨天晚上我想泻泻火,被她无声地推开了,想到自己与陈琳在山里的一幕,我也顿时没了兴致,老老实实地爬在一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早上我起点多就起来了,小麦闭着眼睛没动,其实我夜里也没睡实,知道她几乎是翻了一夜的身,就想着早点起来给她熬点儿粥喝,小麦肠胃不好,晚上睡不好第二天很容易闹肚子。
我在厨房里心不在焉地搅动着锅里的米,眼前光洁的橱柜上朦胧地映出我没来得及收拾的蓬头垢面,我看了会儿觉得自己像极了一棵洋葱头。
端粥给小麦送过去时她翻了个身,意思是不想喝,我把碗放在了床头柜上,没说什么就出去收拾东西准备上班,要是放在平时,我起个大早这么忙活却热脸贴到了冷屁股,肯定不会这样罢休,今天我却发不起火来,我觉得是因为看小麦的状态不好,这丫头从回来就对家里的事儿只字不提,估计老人的状况很糟糕。
路上开着车我心里又琢磨起来,忽然觉得自己今天这么好脾气更多的不是因为小麦的状态,我似乎是对小麦有些愧疚,虽然跟她还没有两口子的名分,但她显然已经把我当成自己的另一半了,一想到陈琳我便像做了亏心事儿似的,都能察觉到自己脸红。
路上有点堵,但我还是在迟到之前赶到了,站在大厅里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庆幸自己没迟到。
以前主任在的时候我几乎每一周都有两天要晚上那么一个半个小时,主任一直想给我板了这个毛病,却又拿我毫无办法,现在我坐上了他的位子,这里没人能对我指手画脚了,我却忽然自觉起来,从上任那天起就从没迟到过。
想到这个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人有点儿贱脾气,记得上高中那会儿我每天都在班里说个不停,换了几任的纪律委员也只能跟我吹胡子瞪眼,我该怎么闹腾还是怎么闹腾,后来班主任出了奇招,让我当纪律委员,从我当上这个芝麻官起,教室里就从没吵闹过,而我也不过是极为羞愧地管住了自己的嘴巴,那时候大伙儿都忙着学习,除了我就没别人说闲话。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我这贱毛病还是没能改掉,有时候我甚至沾沾自喜地觉得这是个优点,毛子还曾严厉地批评过我,说我这是另类的自私主义。
年底是我们一年中最忙的时候,我抻着脖子忙活了一上午,看了看制定的工作计划,才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二,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发起呆了。
那天跟姐姐去看房,李光一个电话打过来把我乐得够呛,我不留神就当上祖宗了,换句话说,李光这孙子当了爸爸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一想到李光靠在王娟身边眼神猥琐地盯着她怀里的孩子我就火冒三丈,为这个我还上网查了查,什么也没找到,倒是碰见各网友,他自称是学心理学的,说我这是情感强迫症!
我因为一时记不起他是怎么出现在我好友名单里的,也就把骂他的话憋在了肚子里,离开屏幕却满脑子都是他给我诊断出来的那几个字儿,想想自己这心态还真有点儿不正常。
本来想今天拉着小麦一起去医院的,但是早上看她的状态那么差,而且她跟李光这边也不怎么熟悉,我想了想又把手机上的一长串数字删掉,塞回了口袋里。
第十九章 生了(2)
从我这边到儿童医院必须要经过西直门的立交桥,一想到那桥我心里的躁的慌,也不知道当年公路局从哪找来的半吊子设计师,硬是在首都的知名枢纽建出这么个劳什子玩意儿,每天傍晚车流闪着红色尾灯跟一长串点燃了的爆竹似的拥堵在西二环上时,要是打个高脚凳在桥上把这座桥的设计者绑在上面让丫看看这壮丽的景观,估计他会羞愧得直接找个井盖子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