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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到,李婶充起了媒人,言歌盖头一遮,便被领了出去。
“一拜天地——”
“夫妻对拜——”
言歌弯下腰时还觉得是在做梦,透过盖头有些看不清人,她莫名生出些惶恐。
也不知江景止是如何感应,竟好似知道她的不安,言歌只见盖头下出现了只骨节分明的手,她抿了抿唇,将手放了上去。
江景止轻声问道:“吓到了?”
言歌微微摇头,带着头上的凤冠微微作响。
江景止一声轻笑,引着她进了屋子。
江景止早有此打算,虽说与言歌早就形影不离,但没有个大婚仪式,江景止总觉是对不住言歌。
好在此刻得偿所愿,日后这便是名正言顺的江夫人了。
江景止将言歌的盖头掀开,红烛映着她眉目如画,他早知言歌生得美丽,但这个认知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清晰。
此刻全世界的喧嚣都与他们无关,在世人不知的角落,他们真实又热烈地相爱。
江景止有些意动,他俯下身想同言歌亲近,言歌却微微仰了身子,躲过这一吻。
言歌带着些嫌弃:“我好不容易化的这样好看。”
江景止:“……”
能在此时说出这般煞风景的话,江景止竟也不觉得意外。
不过他惯是不会听旁人劝的,当下把言歌拉了回来:“待会儿帮你补上便是。”
言歌便没动了。
实则她方才也是胡言乱语,纵然她活了百年,但这大婚也是头一次,谁能说不紧张呢?
这不是二人第一个吻,言歌却觉得比哪一次都要命。
她紧紧闭着眼,半天才听江景止一声轻笑:“这便紧张了?”
说这话时江景止贴在言歌的耳边,细小的气流吹过,言歌只觉耳上的绒毛都在鼓舞雀跃,那颤抖逐渐满布全身,叫言歌一动不能动。
江景止觉得她可爱,在她耳朵上啄了一下便直起了身子,这可苦了言歌,江景止这一啄非同小可,言歌恍惚觉得被天雷劈中的是自己,竟从头到脚一阵酥麻。
外头有人叫江景止的名字,两人都不是拘泥俗礼的,但言歌有些舍不得自己这身行头,非要在屋里再坐一会儿才换衣服,江景止没办法,远来是客,只能先出门招待。
江景止出门后,言歌才捂住脸在被子上滚了又滚。
成亲了,和江景止成亲了!
耳边传来啾啾的声音,言歌抬头一瞧,才发现横梁上的芷夭,就见这小雀身上也不知被谁挂了个小小的红绸,脸上也用胭脂涂了红彤彤的两团,这么一看道像个报喜的小仙雀。
方才叫江景止的是楼望,先前他对着言歌确实有些旖旎心里,但此刻见她嫁人,不知怎么的也生不起什么嫉妒心情,只单单为她高兴。
这会儿他酒喝得多了,人也大胆,竟直接把江景止从新房里叫了出来。
他一手拎着一个酒壶,直接怼到了江景止面前:“干!”
江景止不甘示弱,接过酒壶一饮而尽。
此时言歌也从房里出来,她换下了婚服,仍是个红色常服,瞧着与江景止极为般配。
楼望一咧嘴,歪歪扭扭地又朝人走了过去。
“小姐,小姐嫁人啦!”
江景止眼疾手快将他拉了回来,楼婉在旁边看这不争气的弟弟也有些哭笑不得,好说歹说才把人哄着坐了回去。
“言歌姐姐今天是新娘子,真漂亮!”
说话的是同李婶一起来的几个孩子,言歌见了他们也亲切,索性坐到一块聊了起来。
一片喜气洋洋,衬着独自饮酒的无妄便有些寂寥。
江景止拎了个新的酒壶过去,带着些调侃道:“这般寂寥,还以为是你的心上人同旁人成亲了。”
无妄嗤笑一声:“你现在是春风得意。”
江景止也不掩饰,眉眼间全是得色:“自然。”
无妄打量他一圈,确认这人魂魄补全了。
常说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欺我。
江景止偏了偏头,指着言歌的方向:“不去看看芷夭?”
无妄摇摇头:“看了又如何。”
“也对。”江景止回道:“总归她不记得你。”
无妄喝酒的手未停,仿佛这话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江景止见他没反应顿觉无趣。
“罢了,总归你来世寻来的时候,她也该修成人形了。”
这话一出,无妄却是停下了不断灌酒的手。
他看了江景止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江景止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又听无妄道:“这八百年间,能有你这么个朋友,其实我挺开心的。”
江景止扬了扬眉,虽没作答,但提起酒壶同他手里的碰了碰。
他又何尝不是。
得此一友,人世尽欢。
门口突然白光一闪,竟是土地神赵善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