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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苏鸣歌带着崔小风来到崔家,向崔大娘恭恭敬敬奉上一千块钱,崔大娘用唾沫润湿手指,将手里的钞票数了一遍又一遍。
“多了是吗?”苏鸣歌笑着说,“除了欠您的那六百五十,我另外多添三百四十三,凑了一个整数,以后小风由我照顾,您不许再动她一个手指。”苏鸣歌声音不高,语气却无比坚定。
“你一个丫头,小风也是丫头,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就是您理解的那个意思,”苏鸣歌和崔小风十指相扣,崔小风抬头看着苏鸣歌,脸上是甜蜜的微笑。
“你个死丫头,你不嫌丢人我还要脸呢,我们老崔家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崔大娘说着抓起炕边的拐杖,又要去打崔小风。
苏鸣歌一把拦住,“我说过,这钱您收下了,不许再动小风一个手指头,您要不同意,就把钱还给我。”
苏鸣歌说着,作势去拿崔大娘手里的钱,崔大娘连忙把钱藏在身后,“你别想!你们给我滚,风丫头,从今天,我没有你这个闺女,你也没有我这个娘。”
“娘,我和鸣歌是真心的,我和她在一起会好好孝敬您的。”毕竟骨肉情深,崔小风实在不愿意跟她娘走到这一步。
“滚!给我滚!”
两人被崔大娘打了出去,苏鸣歌安慰她,“别难过,崔大娘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我会好好努力,让她认可,相信我吗?”
“我信,我一直都相信你。”
两人回到知青大院,孙新芳看着苏鸣歌,却欲言又止。
“新芳,你怎么了?”苏鸣歌不解。
“没,没什么。”
一连两天,苏新芳一直用那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苏鸣歌,苏鸣歌被她盯得不自在,主动问她,“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鸣歌,你……”孙新芳吞吞吐吐,“你看这是什么?”
她从口袋掏出一封信,苏鸣歌展开,是王同的来信,上面叮嘱她高考有可能即将恢复,让她提前复习功课。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多月前,王同也给我写过一封信,信里的内容跟这封相差无几,咱们这些人中,只有你看过王同的信,知道王同的笔迹,从一开始你让复习,后来咱们又一起卖书,鸣歌,我觉得我现在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苏鸣歌合上信,平淡地说,“你觉得我有事瞒着你是吗?那你觉得我瞒着你的事伤害你了吗?”
孙新芳仔细回想过去的一切,提前复习让她对高考有了十足的把握,一起卖书让她挣了不菲的收入,就算苏鸣歌有事瞒着她,这些都是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没有,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那你还在纠结什么?”苏鸣歌把信装在信封里,重新放在她口袋里。
“可我觉得……总觉得你像一个谜,能够未卜先知。”
“那你有一个未卜先知的朋友,还不偷着乐吗?”
苏鸣歌的话逗笑了孙新芳,心底的那些不解尽数消散,她挽上苏鸣歌的胳膊,笑着说,“那敢情好,以后有什么发财的机会,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即将成熟的玉米因为一场大雨延迟了收成,那年的秋收比往年都要迟一些,那天下午,全村的人都是田里个高大的玉米杆搏斗,村里发出了滋滋啦啦的声音:全体社员注意,接到上级指示,今年高考正式恢复了!农民、知青,高中毕业生,只要愿意,都能参加高考……”
村民们似乎都不在乎这个消息,这个通知的下发甚至比不上让他们回家休息一天来的高兴,但是苏鸣歌和孙新芳不同了,尤其孙新芳,听到这个消息,抱着苏鸣歌嚎啕大哭,虽然她已经开始复习,虽然她很信任苏鸣歌,虽然她听到很多高考即将恢复的传言,可毕竟这是“据说”,万一要是假的呢,万一明年才恢复呢?这样她岂不是又要在农村浪费一年时间?
“好了,这是好事,好事应该笑,不许哭。”苏鸣歌安慰孙新芳。
“鸣歌,我好激动,我好高兴,我、我终于能回去了。”
“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出工了,安安心心搞你的复习,这些工分对考大学来说,太不值得一提了。”
“那你呢,前段时间你一直劝我复习,你为什么不复习?”孙新芳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新芳,我跟你不一样,你志在大学,我上不上大学无所谓,对我来说,在这里,有比上大学更珍贵的事情。”
“你是说小风?”
“对,就是小风。”
正在前面奋力掰着玉米的崔小风似乎听到有人说她的名字,回过头看着两人,笑道:“说我什么坏话呢?”
“说你干活快,总把人扔在后头。”
崔小风跑回来,“我掰完就回来接你,你急什么?”
看着一脸幸福的苏鸣歌和崔小风,孙新芳也笑了,或许鸣歌说得对,崔小风确实是比上大学还要珍贵的事情。
第31章
一年后,孙新芳带着一个年轻男子重返水洼村,男子长得白白净净,就是身材有点矮,他就是王同。去年,两人一起参加了高考,考取了同一所大学,孙新芳学了中文系,王同读的农业学。
王同再次向孙新芳表白,经过这么多事情,孙新芳明白了真心难得,她接受了王同的感情,在双方家长的见证下订了婚,大学毕业后就举行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