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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几个。他带着他们几个四处巡游,享受天伦之乐;却把我丢给戴法兴在东宫受罪,还赐戒尺给他,随戴法兴怎么打我。只是我命大,在他把我弄死之前就熬死了这个老东西。”
先帝刘骏驾崩的时候才三十六岁,绝算不上老。
但做儿子的一口一个“老东西”,显见的怨望已深,父子的矛盾几乎无法调和,现在他稍稍掌权,首先就把气撒在了帝师戴法兴身上。
刘子业显得兴高采烈,大概熬死了父亲还是天意,杀死戴法兴、对抗他所代表的父权才是他自己的成就。
他伸手解衣扣,喋喋地继续说话:“从小儿我就讨厌东宫这个地方,这里一点好事都没有发生过,让我恨自己为什么要投胎成老东西的儿子。可是今儿我特别喜欢这个地方,我要在这儿无忧无虑地睡上一大觉!哈哈,再也没有人敢拿着戒尺来逼凌我了!!”
刘英媚见了鬼似的站在榻前,见刘子业已经解脱了外头衮服,随意抛在一边的熏笼上,仿佛准备就睡在她的卧榻了。
她终于忍不住说:“陛下早些休息。妾今日到偏屋去。”
刘子业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衣袖,似有些不快:“我没有赶你走。”
又自语般说:“以前何令婉也是睡这一间。但是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每次到她这里都是受罪。她呢,也从来没有给我好脸色过,嫌我。阿姑,只有你不嫌我。”
刘英媚寒毛又一次竖了起来。
她勉勉强强地扯起唇角装笑:“陛下,妾是您的姑母呀,您忘了?”
刘子业疑惑地挑眉:“怎么了?小时候,我阿母、我姨母,还有其他阿姑不是都和我一道睡过?”
“那不一样。”刘英媚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对他譬解,“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陛下是大人了,陛下自己有嫔妃。”
“可是我不喜欢她们呀!”刘子业执著地拉着刘英媚的袖子,浅淡的眸子竟然目光单纯,宛如一个孩子。
“陛下!”刘英媚使劲地想扯回自己的袖子,这才发现这个少年手指的力气居然极大。她哀求着,几乎要再次落泪:“妾已经嫁人了。”
“驸马对你好不好?”刘子业好奇地问。
刘英媚愣怔了瞬间,立即回答:“他对我很好。我们夫妻举案齐眉,鹣鲽情深。”
刘子业露齿笑了:“阿姑,你骗人。”
“没有!”
刘子业说:“你说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在摸手指,眼睛不敢看我。驸马一定对你不怎么样,对不对?”
拍拍榻边:“你放心,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那天我看镜子里,觉得我们很像,势必是彼此的知己。你试着和我聊聊嘛,说不定你也会发现我真的会很懂你。你看,你撒谎的样子都和我一模一样呢!”
刘英媚又怔住了。
她与何迈,像所有的皇室及世家的婚配一样,看着金尊玉贵,其实一团乱麻。她骄傲自矜,嫌世家规矩重;何迈任性自负,崇尚游侠儿一样的自在和四处留情的烂漫,嫌公主难伺候。夫妻俩貌合神离早非一日。
刘英媚鬼使神差一般,坐在了榻边,小心翼翼看了看刘子业。
春夜下起了雨,春风吹着东宫寝殿外的竹子。
“明日,那些血迹就会不见了。”刘子业安慰似的说,“春雨一场,什么都被洗干净了。”
又说:“其实你不用怕死人,死人又不会跳起来把你怎么样。可怕的都是活人,我也怕那些活人。”
刘英媚道:“人死了虽然不会跳起来,可是我阿母和奶娘都说的,地下还有一个世界,人百年以后会去,一切都要算总账呢。”
刘子业有一会儿没出声,然后说:“管他!”
他缩在被子里,不像个少年,倒像个小孩。
刘英媚刺激了他一句:“有些错不能犯的,上天在看着,会施罚呢。”
“比如?”他皱着眉,斜眸不信任地问。
刘英媚垂眸道:“陛下杀戴法兴,想来是戴法兴罪有应得。不过妾毕竟是陛下的阿姑,陛下可不能欺负妾。”
刘子业很认真地说:“我难得有个能说说话的人,我为什么要欺负你?”
刘英媚想着夜来的寒意,又想想这根本无法逃避的局面,心一横,另拉开一条被子也躺了下来,约法三章似的继续说道:“妾今日头疼的紧,陛下可不要碰妾。还望陛下垂怜,早日放妾回家去。”
刘子业说:“等戴法兴的余党处置好了,建康城自然开禁。阿姑你想去哪儿都行的。”
刘英媚很警觉,前半夜悄悄把裙带和小衣都打了死结,紧紧地拽着被子,听着所有的动静。
刘子业先喋喋不休说了好多废话,然后就入睡了。
刘英媚熬了半夜,听更漏里的水声听得眼皮子发沉,终于打熬不住,也浅浅地睡去。
突然,她听见耳边传来幼兽呼噜般的动静,猛然惊醒了,在枕上转头一看,自己先吓了一跳:
刘子业圆圆瞪着一双眼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