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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缓缓呼吸,入眠就好了。”
刘子业紧紧揪着她胸前的抱腹,埋头哪里都不敢看,呜呜咽咽恍若在哭,肩膀颤抖了一个多时辰。
虽然知道这必然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但至少意味着她又能掌控着他的恐惧,安然一夜。
晨起,皇帝顶着青黑色的眼睑,一件一件换穿了朝服。一夜没睡,容色憔悴的刘英媚在他身后怔怔地看着他,直到他转身说:“台城只怕不能呆人了,你今日去给新美人送一碗药——御医有开了方,是催生的药,她也快足月了,早点生出来为好,我也能安心地出巡。”
刘英媚负责宫中事务,皇帝的吩咐,她责无旁贷,也不想劝谏——皇帝对这个便宜儿子当然没有感情,所以只要生下来是个活的就行,至于活得好不好他都不在乎。
她依言给新美人赐了药,这位挺着孕肚进宫的廷尉小妾大概一直处在惊惧之中,喝药前泪水涟涟,最后眼一闭把药汤喝了下去,再次泪水涟涟地求刘英媚:“谢贵嫔,我别无所求,如果将来我有事,求您保住我这个孩子……我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别让她知道我在这里……”
刘英媚看着她,像同情自己一样同情她,最后很认真地点点头:“我答应你,只要我能做到的话,我一定都答应你。”
药效来得很快。
新美人一个时辰后肚子就开始作痛,而且很快就痛得剧烈。
刘英媚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开解她:“我生过孩子,生的当时得熬阵子,熬五六个时辰,痛不欲生。但是想着孩子马上要出来与你见面了,再多的痛苦好像也不是不能忍。你……放心吧。”
稳婆陪着笑来劝:“贵嫔,美人已经见红了,血房不吉,您先避避。生好之后,奴立刻来向您汇报。”
刘英媚不愿意回玉烛殿,离了新美人的宫苑大门,漫无目的在四周转了两圈。
又是一年春,春花灿烂,春柳如烟,台城的风光美不胜收。
但在她眼中,一概是惨绿愁红,只觉生厌。
隐隐能听见新美人熬阵痛发出了惨叫,刘英媚想告诉她这样的叫嚷只会徒费力气,该生的时候就没有力气了,但她又懒得去提醒一声,只是想:有的是稳婆和宫女伺候,她生孩子,关自己什么事呢?
她坐在春花树下,在新美人隐隐的痛呼声中,居然慢慢觉得平静:这世上受苦的人多了,也不差她刘英媚一个。这么一想,心态倒又不同了。
然而,寿寂之气喘吁吁出现在她面前,脚步还没站定,先压低声音禀报:“不好了,陛下要杀人了。”
“杀谁?”她语气平静,见怪不怪。
寿寂之说:“陛下说,要杀猪——就是猪王,就是原来那位湘东王。”
“猪王”是刘彧的新封。
刘彧表面上逆来顺受,其实更遭刘子业的忌惮。
寿寂之说:“不知怎么,几个藩王,陛下偏就跟湘东王对上了。脸上是笑嘻嘻的,开玩笑似的说:‘今日后宫生子,要杀猪庆贺呢!’真的叫一帮子殿前武士拿条索把湘东王捆上了,衣裳剥得干净,杀年猪似的倒吊在木棍上。这会儿又像模像样地磨刀霍霍——说杀猪不能用武士的剑戟,要用杀猪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才好玩。”
刘英媚跺脚说:“真是作孽。”
寿寂之一脸不忍心,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湘东王是个好人!怎么就他这么倒霉?!”
又说:“公主,大概您去劝解一句还会有用。”
刘英媚斜瞥了寿寂之一眼。
她讨厌兜搭这些事,向刘子业求情,她自己事后都会惶惶很久,生怕他给了她一点恩典,接着就要要更多“好处”。
但是寿寂之一再说:“湘东王是好人,对兄弟子侄都好。这样的人被陛下杀了,多叫人寒心呐!再说,今日陛下还问了义阳王的去向呢。大概对叔父们开了一个杀戒,就不怕开另一个了。”瞥了刘英媚一眼又一眼,仿佛在暗示刘昶也会被小皇帝忌惮,也逃不过生天。
虽说兄弟里有亲疏,但刘英媚也确实不愿意看着兄弟丧命。她咬咬牙说:“我只能去试试,陛下那脾气,谁也没有把握劝得动他。”
寿寂之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公主只要愿意去试试,也是大家伙儿勉尽人力了。若是仍救不回湘东王,那真是他命运不济了。”
他嘬嘬牙花子,好像欲言又止,但终于说:“逃过这一劫,总归好很多。”
第 20 章
路过新美人的宫殿时,恰见一个稳婆挓挲着带血的双手兴奋地冲出来:“贵嫔,刚刚听见了您的声音,想着赶紧来报个喜!新美人她生了!一个胖小子。”
“这么快就生了?”刘英媚问。
稳婆道:“确实是急产,做阿母的吃了挺大的苦,撕裂得厉害。不过孩子平安,母亲也平安,吃苦也值了。毕竟是一个小皇子呢!”
刘英媚站在宫苑的门口,听见了里面传出的嘹亮的孩啼,看来,真是个健壮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