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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手下抬着一个早已看不清面孔的尸体找到唐太守,并且递给了他一枚令牌:“这是从他身上找到的。”
是唐太守之前派来疏散村民的官差的令牌,河堤决堤之后,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虽然知道他们可能凶多吉少但是真正看到尸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叹息。
唐太守吩咐道:“让仵作来验明正身,然后通知家里来领人,既然是因公殉职,抚恤金务必要交到他家人的手里。”
“是。”
能找到家人的还能由家人下葬,一家子都没一个活口也没有的就只能由官府安葬了,偏偏洪水来的突然,大部分都是一大家子都没有逃走的。
找了一个地方将所有遇难的人合葬在一处,连绵起伏的坟尖,耳边此起彼伏的哭声,戳痛了所有人的心。
逝者已逝,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遥遥县下十几个村庄,千来户人家,如今剩下的人不足一个村了,唐太守派人把他们聚在一起,重建新的村落,庄稼存粮全部毁了,就从其他的地方拉过来。
也有乐善好施的人听说了遥遥县的事情之后,捐赠了一些物资,漆全民就是其中之一,大雨来之前刚好有一批从北方运回来的麦子在丰安郡周转,他留下一部分,其他全部运到了新的村落里。
漆全民的大手笔借了新村落的燃眉之急,唐太守对此特意做出了赞扬,丰安郡人知道这件事后更是纷纷赞扬道:不愧是‘邑台漆家’。
唐太守将灾民们安置好之后,就回到了丰安郡里,这次大雨其他的地方也遇到了一些小灾,需要唐太守坐镇处理,好在除了遥遥县因为决堤的事灾情十分严重,其他的地方都还好,只是庄稼有些受损,安排人下去组织重种就好了。
“大人!不好了!”
唐太守正在跟幕僚们讨论事情,门外就传来一阵惊呼,然后一个侍卫慌慌忙忙的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遥遥县出事了!”
一瞬间,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侍卫顶着巨大的压力说起了他刚刚打听到的消息。
起因是一个修堤坝的役工突然昏倒,原本以为是中了暑气,结果接二连三的有役工倒下,还有遥遥县新村落的村民们,也大量出现了发热晕倒的现象,这时候两位王子才意识到可能是瘟疫了。
“两位王子已经下令将整个新村隔离,修堤坝的役工也全部搬去了新村,只进不出,并且广发告示召集附近的大夫前往新村治疗鼠疫。”
侍卫一说完,唐太守一拍桌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瞬间桌上的东西四散开,上好的楠木书桌直接化成了灰烬。
侍卫双腿一弯直接跪到了地上,唐太守眼神似刀的刮了过来:“这件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侍卫趴在地上,头上豆大的汗水低落下来:“属下失职,事发之前遥遥县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得到消息后属下第一时间联系了遥遥县的人,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我们留在遥遥县的人恐怕已经都被控制起来了。”
唐太守咬牙道:“欺人太甚!”
两子争位,他一向秉承着中立的原则,不插手任何一方的事,这次他们来了丰安郡他也是能避就避。没想到如今倒是成了两方的眼中钉了,这么大的事,瞒得密不透风,凭他们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做到。
唐太守身为一郡太守,位高权重,随便加入任何一方,对另一方来说都是致命的,偏偏他又迟迟不站队,自然惹了两位王子的眼,他也知道,不然不会让独子唐景尧出去避着。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不顾百姓生死,用这种诡计陷害他,就为了将他拉下马换成他们的自己人。
这样的人做了王君,嘉国百姓如何能够安居乐业?
唐太守收回视线,淡淡对侍卫道:“这件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尽力联系上我们在遥遥县的人,对于新村的详细情报务必尽快传到我的案上,下去吧,叫人重新抬一张桌子来。”
“是。”
侍卫退下后,唐太守看到一旁的幕僚们说道:“还请诸位助我。”
幕僚们立刻向他拱手道:“必当竭尽吾等全力。”
唐太守点头,跟他们商量应对之法。等新的桌子搬来之后,唐太守连发了几道书信,随着书信的送出,这个丰安郡都动了起来。
沿河村和邑台县的洪水退的比遥遥县的还要早,县城因为独特的石木结构倒是没有出现太大的损失,清理完淤泥过后就又开始了正常的生活。
沿河村发生了几次小型的山体滑坡,但万幸没有推倒房屋,也没有伤着人。
大家从高处搬回来,私塾也开始上课了。
就是田唐家离河边比较近,水势最凶的时候,冲上来冲倒了去两间屋子。
“我早就觉得你们家有点旧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它完全推倒了重建。”漆越在帮田唐家清理的时候说道。
田唐家受损最严重,所以他家被放到了最后收拾,他们两父子现在还住在老屋那里。
田唐沉默寡言,不爱说话,这会儿只是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回应漆越就高兴了:“那你就交给我,我保证把院子设计的漂漂亮亮。正好过几年给宇星过几年成亲用。”
一旁的漆小磊连忙接过话头:“师父,你也帮我盖个院子吧,我也留着以后娶媳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