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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问:“是阿姨联系的?”
任与骞提着保温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先给叶容舟倒了一碗粥,才说:“是的,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太过分了。”
叶容舟恍然大悟,他先前还想着为什么那对夫妻都没有找来,现在想来应该是庄老太太给他们找了不少麻烦。
叶容舟问:“你们全说了?”
任与骞答道:“抱歉,那时我和妈妈都很气愤。”
所以全说了,而且在徐青曼的描述下简直是情景再现,老太太当即暴跳如雷,气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而老太太他们之所以现在都还没来海市找叶容舟,是因为任与骞同他们说了叶容舟精神状况不稳定,他们过来可能会刺激到叶容舟。
这话是不中听,但也是实话。
叶容舟那时已经濒临崩溃,再看见叶家或者庄家的人,哪怕是疼爱他的外公外婆,都会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五天时间过去,叶容舟心情已经平复许多,提起相关人员也不至于情绪失控。
叶容舟眼神黯淡,说:“外公外婆很疼我,但这次……他们应该会很为难吧。”
一边是唯一的外孙,一边是唯一的女儿,即便女儿错到了底,庄家二老也不可能就此断绝和女儿的关系,这几天他们定是心力交瘁。
任与骞对此不作评价,他只亲亲叶容舟的嘴唇,说:“我不清楚他们为不为难,但我知道徐家和任家永远在你身后。”
曾经的任与骞对权势不屑一顾,甚至十分厌恶祖辈带给自己的特权,然而在看见夜色中叶容舟那摇摇欲坠的身影时,他那一瞬间觉得权利无比重要。
他从未如此觉得自己无能,他只想好好保护叶容舟都要去求徐青曼。
那天夜里,叶容舟睡下之后,任与骞和徐青曼并立在走廊上说话。
寂静的走廊中,徐青曼的声音冷酷又刺耳,“你知道为什么你没办法把叶容舟弄出来,而我有办法吗?”
任与骞沉默着。
徐青曼说:“因为我站得够高,我可以调动你不能调动的力量,与骞,这就是你一直不屑一顾的东西,虽然权利这个字眼听起来很俗,可它很有用,你还不明白吗?”
任与骞没有同徐青曼顶一句嘴,只是静静地听着。
是啊,权利多有用啊,只要能护住叶容舟的东西就是有用的东西。
徐青曼对任与骞的反应很满意,头一次觉得任与骞找个男性伴侣也不赖,她说:“所以日后还要拒绝我和你父亲为你铺的路吗?”
任与骞仍旧沉默着。
可这就是徐青曼最满意的答案了,她知道任家和徐家将会迎来一个优秀的继承者。
过了没多久,庄老太太的电话又来了。
叶容舟不敢接,接了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他把手机扔给了任与骞,而后火速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你就跟外婆说我在睡觉。”接着又补充道:“开扩音,我想听听外婆要跟你说什么。”
任与骞无奈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老太太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憔悴,先是感谢任与骞照顾叶容舟,随意聊了几句话后就把话题带到了叶容舟身上。
只是话题却是任与骞和叶容舟始料未及的。
老太太问:“与骞,你知道小舟的身体情况吧。”
第70章
叶容舟脸色倏然爆红, 跟没退烧似的,他从被子里钻出来凑近听老太太说话,任与骞好笑地摸了摸他的脸蛋, 用嘴型问他该怎么回答。
叶容舟犹豫了片刻, 而后点了点头。
任与骞收到信号, 对着电话那头说:“外婆,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庄老太太沉默了许久, 语调发苦, 道:“我就知道。小舟每次看你的眼神都是不同的,我和他外公是过来人, 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信任你, 把最大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任与骞与叶容舟都没有想到话题会发展成这样,他们对视一眼, 似有所感。叶容舟慢吞吞地移到任与骞身边, 同他肩并肩靠着,手机就放在两人中间。
果真,老太太下一句话就是:“你有什么打算?”
不是你们, 而是你, 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叶容舟有些激动, 甚至于眼眶有些发热。
任与骞突然紧张了起来, 这不是别人,是叶容舟敬重的亲人,他在脑海中组织了许久语言,却发现都太虚浮, 于是只说了一句:“我会护着他,就像这次一样。”
换做另一个年轻人来说这些只会遭人嘲笑,可任与骞有这个资本。
“老了,我和他外公都老了,”老太太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语调带上了哽咽,似是自言自语,“我们还能活几年啊,小舟那畜生不如的爹妈是靠不住的,那叶家更是靠不住的,等我们去了,我可怜的小舟到时候该怎么办呢?还不得让那两个畜生和那叶家践踏死!”
经过这回,庄家二老算是大彻大悟,若是从前还对庄蓉尔夫妻抱有幻想,这次算是认识到了他们的歹毒心肠,摘除一套生殖器官那是什么小手术?可他们竟敢绑了叶容舟去做,还是在这样的关键时期。
若不是庄蓉尔生产时,二老在场,他们甚至都要怀疑叶容舟是不是两人的亲生孩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