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小侯爷的垂髫娇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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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念在街上走上,总能听见不少言论,有些是怒斥官兵的,亦有描述惨死之人可怖之状的。整座城,戾气十足,内讧四起。
    流音听着哆嗦着搓了搓小臂:“小姐,我们还是快些去寻苏大人,我总觉着应郓这地并不安生,长久呆下去难免提心吊胆。”
    白念觉得她的话在理。
    应郓物资短缺,开铺营生的铺子屈指可数。白念大致逛了一圈,挑了家还算像样的铺子,备了几份薄礼,转而去寻苏穆的住处。
    一路上,她时常听人提起一人的姓名。回回提及这二字,白念的面上便会划过一丝惊慌。
    “祁小侯爷,也到了应郓?”
    去应郓有一条必经之路,她这一路上除了碰着一群身形魁梧之人外,也就碰上了阿寻。
    白念没疑心阿寻的身份,只以为那祁小侯爷,隐身于客栈一众身形魁梧的人当中。
    思及此,白念抿了抿嘴,不由地加快脚下步子。
    苏穆的府邸并不宽敞,屋门上甚至还有剥落的朱漆,白念叩响门环,出来探头的是一个年纪较轻的门房。
    “姑娘有事?”
    白念点头,说起白家同苏家的关系,门房也并未为难她。
    “只是苏大人去小侯爷那儿回禀军务,没有一二个时辰可能回不来,还得劳烦姑娘这在儿休憩片刻。”
    白念点头,面上带笑,是她有求于人,莫说等上一二个时辰,便是等上几日也是无妨的。
    苏家一切从简,府内没多少伺候人的侍婢,就连这位年轻的门房,也是苏穆瞧他可怜,才将他留在府里谋了份差事。
    所幸这个门房也没干晾着她,替白念斟了一盏热茶后,站在一侧问道:“姑娘头一回来应郓吧。”
    “是头一回来。”
    若不是白家陡生变故,阿爹又出了事,她倒是没想过,自己会出这么远的门。
    “姑娘莫怕,应郓这地虽不比绥阳,平日里也还算是安定。这几日的混乱,主要是民愤使然。不过这些事想必都快消停了。”
    白念眨了眨眼,心里满是疑惑。
    她来苏府前,听当地百姓提及,应郓戒严,出入繁琐,给当地百姓带来诸多不便。自这政令下达后的大半月时间,百姓吵得吵,闹得闹,有官兵为维持秩序,失手打死一贩卖瓜果的老农。自那以后,失手的官兵虽被革职打入牢狱,可百姓却是闹得更凶了。
    有这前车之鉴,边境出现几具男尸时,百姓皆将此等恶劣行径归咎于官府作为。
    “可是查出背后真正的凶手了?”
    门房摇了摇头:“尚未。但是此回,小侯爷回来了。”
    白念端茶的手一顿,险些晃出茶水。
    又是小侯爷。
    她在永宁时偶尔听别人提起几句,在绥阳也是如此。偏在应郓,她才来这儿短短一日,沿途就听了好几回‘祁荀’的名头。
    西梁关于祁荀的传闻褒贬不一,但来了应郓后,所有关于祁荀不好的言论,凭空消失,这她还是头一回听到尽是夸赞的话。
    由此可知,能将应郓一地的百姓心悦诚服地夸赞,这位身份矜贵的小侯爷,兴许当真有些本事。
    门房的话外之意,白念听得清楚。有祁荀坐镇应郓,百姓高悬的一颗心自然可以放下。
    这原是句能宽慰的人的话,可她一想起金妈妈狠毒的脸,以及那句‘既是祁小侯爷买了你’,白念就面色燎白,不寒而栗。
    “小侯爷有这么厉害吗?”
    门房沉吟半晌,不知如何回答。
    倒不是答不出,只是祁荀有诸多令人钦佩的事迹,他不知该从哪件开始说起。
    “谁也不是一来就能服人,他初来应郓时,没少受将士与百姓的嘲讽。大家总觉着京中矜贵的世家公子爷定是受不了应郓这艰苦卓绝之地,是以大家都接二连三地给他下马威,劝他打哪来的,便回哪儿去。”
    白念也认可这话,世人爱权,又触之不及,对这遥远的东西,人们总爱持有偏见,她在永宁初听祁荀名头时,也没觉得他有多大能耐,甚至觉着他也是玩世不恭、仗势凌人的世家公子。
    “那后来呢?”白念突然提起兴致,她虽然同祁荀没甚么交集,却因金妈妈说,她的身契如今在祁小侯爷手里,那她总要探听些祁荀的事,以备不时之需。
    门房自幼长在应郓,对应郓的事无所不晓,他左右是闲着,也乐意同白念说。
    “他着人绞了那些多嘴之人的舌头。”
    屋内陡然想起茶碗落地的碎响,白念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腕,茶盏里青绿色的茶水,到底是没稳住,一股脑地洒在衣裙上。
    第51章 疼爱   他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白念原以为自己能听着些祁小侯爷的丰功伟绩, 诸如如何势如破竹大退敌军,又如何处理军务、整顿军纪,她抱着对祁荀改观的心态, 等着下文, 怎料门房的一句话, 非但没能宽慰她惴惴不安的心,还吓得她直直砸了手里的茶盏。
    茶水从衣裙滴落, 落在地面的碎瓷片上,她满含歉意地俯身去捡, 还未触及瓷片,便有一双指骨分明的手率先将碎片捡起。
    白念抬眸, 对上一双温尔如玉的眸子,她从未见过此人,也不知该如何称呼,故而半晌没有动作。
    最后还是门房提醒她,这是苏家长子,苏明远。
    白念回神, 颔了颔首。她倒是知道苏穆膝下有一子, 子从父业,也是个武将。只她没想到, 同样是行军打仗、舞刀弄木仓之人,这苏明远的容貌性子,倒是像极调墨弄笔的如玉公子。
    “姑娘是?”
    同是苏家人, 白念也不藏着掖着,她此行是为求助苏穆,帮自己寻得阿爹的下落,苏明远问起, 她如实相告。
    听闻她叫白念,是白家姑娘,又听闻白家生变,白行水下落不明,一连串的遭遇,落入苏明远耳里,他讶异地张了张嘴。
    白行水与苏穆是结义兄弟,两家虽不常走动,但是关系摆在那。苏明远也时常听他阿爹提及,提起白行水,他阿爹总称他是善气迎人、慷慨仗义之人。
    如今白家落难,苏家说甚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冷眼相看。
    “白妹妹如今住在何处?寒舍虽小,却也有空的屋子容姑娘住下。”
    苏明远说话真挚,没有客套之意。
    白念却是知分寸,懂道理之人。她找苏穆帮忙寻人已是叨扰,能自己解决的问题,如何再去麻烦旁人。
    “劳公子挂心,我如今住在客栈,一切都还习惯。”
    “不必这般客套。你我爹爹既是结义兄弟,我又比你年长,你唤我一声明远哥哥正是恰当。”
    白念抿了抿嘴,本有些喊不出口。可眼下不是纠结称谓的时候,理顺事情的来龙去,才是当务之急。
    苏明远瞧出她寻父心切,也没再继续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地说道:“依照你预估的时间,你阿爹赶上海溢时,应离永宁不远。若白伯伯幸存,只需在邻近的村落岛屿处找寻,便能有所下落。”
    闻言,白念眸底盈盈,虽是一句推测的话,却慰藉了她这几日夜不成眠的忧心。她生生忍住眼泪,扯出一抹笑道:“多谢公子。”
    “这一喊便生分了。”
    白念笑了声,大大方方地回道:“多谢明远哥哥。”
    说话间,苏穆打军营回来。
    他甫一进府,便听门房来报,说是白家姑娘登府拜访。
    提及白家姑娘,他先是一愣,想了好半晌,才瞪圆了眼,阔步向前走去。
    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愤懑地拍了拍桌案,桌案上的空杯盏跳动几下,最终回归平静:“我早说他不该救柳氏那妇人,到头来,还是被她摆了一道。”
    白念猛地抬眸,巴掌大小的脸上布满错愕,想来苏穆早早知晓,柳氏并非她生母。可转念一想,苏穆同白行水多有书信往来,能知晓柳氏一事也不意外。
    “苏伯伯方才说,是阿爹救了阿娘?”
    白念称柳氏为‘阿娘’已是多年习惯,如今虽弄清二人关系,这长久累积的称呼,一时半会仍是难改。
    苏穆掩唇轻咳一声,怪自己冲动说漏了嘴,他偷瞥了一眼白念,小姑娘脸上除了有些错愕,倒是没有多余的情绪,兴许是这几日遭受的打击已然教她千疮百孔,多一桩未知的真相,也没甚么。
    “十二年前,战火方歇,贫病交加,柳氏父母、幺弟幺妹受人欺辱,先后而亡,她也一路逃难,险些被人牙子发卖。彼时,你阿爹带着你回永宁,路过一处村落时,正巧瞧见人牙子打骂柳氏。”
    说到这,苏穆叹了口气,仿佛白行水没管这事,后边也不会有这么多遭遇。
    “你阿爹本就是慷慨仗义之人,见到这场面,哪会置之不理。他替柳氏赎身后,原想替她谋份女工的差事,谁料柳氏就此缠上你阿爹,一路跟着他到了永宁,说甚么也不愿离开。说句难听的,这等事我见多了,无非是瞧见一可傍身之人,不愿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罢了。故而我对他一劝再劝,教他趁早打发了她去。”
    白念听得认真:“那后来,阿爹没打发她,是因为动情了吗?”
    苏穆摇了摇头,对上白念疑惑的眸子,神色认真道:“是因为你呀,念念。”
    白念愣了一瞬,没明白苏穆的话。
    “你幼时染了一场风寒,高烧不退,醒后便将先前的事忘了大半。彼时柳氏照料了你几晚,你醒后,便一直缠着她,想来是你阿爹不忍见你如此,生怕你幼时带着缺憾长成,故而才撒下谎话,将柳氏留在府内,教她如生母般待你。”
    “他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却没想看走了眼,用错了法子。若他得知这一切,定是后悔自己留下了柳氏。”
    白念鼻尖一酸,眼尾泛红,她摇了摇头。其实在得知柳氏不是自己生母前,白念也是心存疑惑,可她想着,自己有阿爹疼,府里又有阿娘陪着,相较于那些身世凄惨亦或是流离在外之人,她又有甚么不满的。
    至如今想来,柳氏虽不是她阿娘,却也的的确确弥补了她十二年的缺憾,若无柳氏相伴,她兴许也不会养成落落大方的性子。
    怪不得柳氏说,这是一场交易。
    “苏伯伯,那你可知,我的生母是谁?”
    苏穆就连柳氏的事都一清二楚,相必也是知晓她三岁前以及她生母之事。
    可苏穆却迟疑了。
    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合时宜,他心里自有揣度。
    有些事,还得白行水亲口告知才行。
    他拍了拍白念的肩头,似是不愿提及:“当务之急还是遣人找寻你阿爹的下落,先前的事不提也罢。苏伯伯只愿你记住一点,不论将来发生何事,你阿爹都是疼你的。”
    将来?
    白念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苏穆说得没错,眼下找到阿爹才是最最紧要的事。
    *
    营房内,祁荀正处理军务。应郓军务堆积,又出新的命案,自他昨日清晨到应郓,忙至现在,只在晚间休憩了几个时辰。
    紧跟白念的将士,得知白念入了苏家府邸,匆匆过来报信。
    祁荀放下手里的文书,抬眸问道:“她去苏府做甚么?”
    将士摇了摇头:“小的不知。进去约莫二三个时辰,再后来,是右将军将其送出府宅的。”
    右将军,说得便是苏家长子苏明远。
    祁荀皱了皱眉头,手心微敛,不经意间压皱了手底下的文书。
    他突然起身,踱至营外。
    将士见他出了营帐,赶上去问道:“小侯爷可是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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