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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温启憋了一下午,终于在放学之后, 和萧承单独一起时问出了口。
“没有。”萧承愣了愣道,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就是烦。”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切断的就是血缘, 不管为人父母的有多糟糕。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我血缘关系上的妈讨好贡献了精子的爸的工具。”
温启讶异地看向萧承, 他想过他和父母关系不睦,但没想到会用那样的前缀形容词来形容父母。
可能在心里憋了那么多年无人诉说憋狠了, 也许是今夜安静的气氛,让萧承不由自主地想多说一些, 但更多的, 可能是对倾听者的信任,萧承难得多说了一点。
关于他的身世,萧承从来没有亲口跟任何人提起过。和他关系很好的江寄舟和宋据,或许是知道的,但绝不是从萧承口中得知的。
“我是一个私生子。”萧承说,“我的那个所谓父亲, 还有其他的私生子,当然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还给他生了个婚生子。”
“私……”温启抽了一口气,他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萧承侧过头看温启,“你会瞧不起这样的我吗?我自己都很厌恶自己这样的身世。”
“……一个人的出身是没办法选择的。”
“因为关树鑫不止她一个女人,所以她想要我讨好关树鑫, 乖乖地叫一声爸爸,来跟其他情人生的儿子争宠。”萧承说到这儿嘲讽地笑了笑,“我偏不如她愿。”
“关……”温启很快想到, “那天跟你打架的那个,也是?”
萧承点点头,“对,他叫关沧海,还有个姐姐,叫关清河,是我们学校的,你或许见过。”
“你们既然都是……都是……那他为什么偏找你麻烦?难道也是他争宠的一种方式?”
“你听过有句话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萧承说,“我这辈子没喊过他一声爸爸,所以他心情好的时候,就总想哄着我。关沧海和关清河大概是觉得我故意用这种方式引起关树鑫的注意吧。嗤,我可不像他们,喜欢在垃圾堆里捡爸爸。”
关树鑫心情好了,就哄着萧承想让他认下他这个爸,但关树鑫显然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一次、两次、三次,耐心渐渐就会被耗光,再加上又关沧海和关清河姐弟两个“特别听话”的儿女,他们在说点萧承什么,关树鑫就读萧承印象不那么好了。
萧燕抓住机会,趁着关树鑫心情还不错的时候,说点萧承小时候的趣事之类的,也是又会勾起关树鑫认儿子的心……于是下回见面,很有可能又是想让萧承叫他一声爸爸,可能都不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指着他的鼻子骂。
“关沧海……”温启突然想起了之前听到有老师叫过萧承“关潮海”这个名字,那时候他还不清楚,现在就想明白了,“你以前叫关潮海是吗?”
“我以前叫萧承。”萧承说。
温启的思维拐了一下,才明白,萧承这意思是他现在叫关潮海吗?也是,只有这样老师才会叫他另一个名字。
“我讨厌那个名字。”
温启第一次听到萧承明确地表达自己的厌恶。
萧承的名字是萧外公改的,后来萧燕被关树鑫哄回去,她就去把萧承的名字换成了关潮海,以致于现在萧承学籍上的名字就是关潮海。
萧承讨厌这个名字,所以一直固执地用着萧承的名字,无论是作业课本上,还是学校的考试,都只写萧承这个名字。
高一的时候,老师还并不清楚,点名的时候每次点到“关潮海”都没有人应,但是数了数班上的人数好像又没少。还有高中头两回月考的时候,萧承的卷子上名字固执地写的萧承,卷子到达班主任手上,愣是记不起来有萧承这么个学生。
然后一对,关潮海的卷子没有。班主任找萧承过去一谈话,就对上了。
但是班主任教了那么多年书,还是头一回见学生改名字改的那么彻底的,以前虽然学校也有发生过写错学生名字的事,但顶多就是错了一个字,别字。可萧承这名字学籍上的名单并没有错的啊?
当时班主任还劝萧承,以前别这样了,不然下回考试不给他录入分数,当缺考处理了。
萧承“哦”,然后下回死性不改。
现在高三了,也来来回回调了几次班,萧承的固执行为让很多同学有时候都忘了他学籍上的名字是关潮海而不是萧承,更习惯叫他萧承。
主要还是有江寄舟老是一天几十上百遍地要叫他一声“承哥”。受江寄舟的影响,班上很多玩得还不错的男生,也管他叫承哥,有的可能比萧承年纪大。
温启沉默了一下,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萧承的背。
萧承突然觉得好笑,“你是在安慰我吗?”
“是啊,”温启说,“不安慰你,你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今天就没有人帮我洗澡了。”
“行吧,帮你洗澡去。”萧承看他,“本来还想感动一下的。”
温启微微笑了笑。
帮过几回,萧承的动作已经有些熟练了。
两人先后洗完澡,又写了会儿作业。
温启发现,作为课代表的萧承反而不太喜欢写语文作业,跟他一起写了几回作业后,萧承更多的是写化学或者物理。
“你偏科吗?”温启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