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尹康成的眼皮跳了下，微微皱起眉毛，“莫先生认识她？”
    莫俊杰：“她是我的病人，已经在我这里接受过三年多的心理治疗了。但是去年突然就失去了联系。”
    “心理治疗？”尹康成神情紧绷，“你的意思是，她得了……”
    “挺严重的心理疾病。”莫俊杰打断尹康成的话，仔细观察了下男人的表情，“看样子，尹总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尹康成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年，周曼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挺正常的。
    根本看不出来，得了什么严重的心理疾病。
    沉默片刻，莫俊杰关心道：“尹夫人现在还好吗？”
    尹康成静静地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低声应道：“她去年发生意外，已经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莫俊杰并没有十分震惊。因为按理来说，以周曼的情况，一般是不会突然跟他断联的。
    除非遭遇到了什么意外，来不及告别。
    他垂眸，盯着照片上的女人和孩子。作为唯一知道周曼秘密的人，在犹豫着该不该打听一下别人的家事。
    虽然不礼貌，但沉思过后，还是很聪明地问了句：“尹总对您夫人会得病的原因，就不好奇吗？”
    好奇？
    尹康成怎么不好奇！
    只是结合上实际情况来看，原因已经很明显了吧。
    无非就是从结婚那时候起，就一直在欺骗他。
    以及苗苗不是亲生的。
    她害怕有一天纸会包不住火，从而产生巨大的精神压力，把自己给压垮了。
    既然选择了去看心理医生，想必很多事情，这个男人都是有所了解的。
    尹康成反问的很直接：“莫先生这么问，看样子应该了解很多内幕？该不会连她的出轨对象，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吧？”
    “出轨对象？”亲生父亲？
    莫俊杰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尹康成为什么会这么问了。
    身为周曼的心理医生，病人确实跟他说过很多私事。
    比如意外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没有生育能力，然而她当初，却是怀着身孕结的婚。
    比如害怕事情败露，自己会得不到原谅，她只能偷偷跑去国外做试管婴儿，将欺骗进行到底。
    眼前的情况很显然是，尹康成并不知道周曼做试管婴儿一事，而是误会成，孩子是她婚内出轨所生下的。
    如此一来，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一事了？
    只是周曼还来不及解释，人就已经不在了。
    或者是，周曼离世后，他才发现女儿并非亲生的。
    “尹夫人跟尹总结婚前的经历，我一无所知，但是婚后的一些情感上的问题，我确实有所了解。”
    莫俊杰把钱夹放在茶几上，轻轻推到尹康成面前，“这个孩子，并非她背叛婚姻，婚内出轨生下的。而是她当初在结婚的时候，对您有所隐瞒，害怕事情被发现后得不到原谅，选择独自去国外做的试管。她是个试管婴儿。”
    她是个试管婴儿……她是个试管婴儿……
    这句话如同魔音一般，在尹康成的脑海里不停地旋绕，经久不息。
    原来，真相居然是这样？
    所以那年周曼出国的真正原因，其实并非如她所说的那样，是去调养院调养身体。
    而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去做了试管。
    过往的点点滴滴，一股脑儿地涌出来，尹康成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他紧紧盯着照片中的母女，突然，又笑出了声。
    一直到下车的时候，江驰才蓦然发现，苗苗头顶上的幸运草竟不见了。
    他赶紧扒开小丫头的头发，仔细观察了一下头顶情况。
    孩子的头皮非常健康，虽然草消失了，但居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你头上的草呢？”江驰问：“怎么没有了？自己给拔了吗？”
    苗苗还没发现，听哥哥这么一说，赶紧伸手在头顶上摸了摸。
    咦？真的不见了！
    “我不知道。”小丫头天真地说：“可能是因为它又喜欢上别的小朋友，长到别人的头上去了。”
    兄妹俩正好奇着幸运草的去向，江驰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看，尹康成的来电。
    “尹叔叔。”
    “江驰。”尹康成顿了下，问：“苗苗在你身边吗？”
    江驰瞅一眼小丫头，把手机递过去给她，“你爸爸。”
    苗苗接过手机，放在耳边，甜甜地喊了声爸爸。然后告诉他：“我和哥哥，还有林叔叔刚才一起去看妈妈了。”
    “是……是嘛。”
    “嗯！是的！爸爸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是想让我回去陪你几天吗？”
    办公室里，尹康成再次泪目。
    咬了咬嘴唇，笑着说：“没什么事。爸爸只是想跟你说，爸爸真的……非常爱你。”
    苗苗：“我也非常爱你，非常爱妈妈，非常爱哥哥。还有林叔叔，奶奶，林老师，小薄荷，周老师，姐姐……每一个人，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