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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此被太后接到宫里当成眼珠子似的养着,皇帝伯伯对她多有愧疚,也很宠爱她,但有所求,无所不应,含着这么几个俗世身份最高的金汤勺长大,她简直是被宠上了天去,除了几个正当势的皇子以外,是谁也不敢触她霉头。
她又长得好看,就算是性格比平常女子娇蛮了—点,也多的是世家子弟追逐,她哪里在别人身上受过这等挫折委屈。
永安亲近地依偎在太后怀里,话语里暗示婚事想要自己做主。
太后是经历过几十年宫斗唯一胜出的赢家,端的是一颗玲珑心,永安的那些小心思怎么能瞒得了她。
她当即便皱了眉,语气严肃的说道,“别的事都可以由着你来,唯独此事不行。”
任凭永安挽着她手臂撒娇,她也不为所动。
“女子嫁人相当于第二次重生。有皇祖母和你皇伯伯在,南都的世家子弟认你挑选,他必待你将你捧在手掌心,待你如珠如宝。”
“可你若嫁于那个不知底细的江湖侠士,将来舍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吟风露宿,才真叫祖母担心。”
“祖母心中正有—个好人选,是林尚书家的嫡次子,相貌俊美,性情也温和,正好你来了,不如现在让瑾姑姑把他的画像拿给你看看......”
永安不高兴地捂住双耳,她一口喝尽宫女呈上来的甜茶,撇着嘴道,“我才看不上他那个书呆子,只知吟诗作对,人也文弱的很。”
“再说南都的那些世家子弟在我面前只会唯唯诺诺,要不就避之不及,活像我是什么怪物一般,想起他们来我都觉得烦的不行。”
太后这时才记起来,父女两人皆是一样的性子,不喜诗书,独爱舞刀弄枪,永安素来最不喜的就是才子文人了。
太后仔细盯着孙女,问道“你告诉祖母,你是真心喜欢那个殷三,还是在赌气?”
永安—听,脸上羞红地娇嗔道:“皇祖母!”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原以为永安只是一时兴起,因为那殷三对她不假辞色产生了兴趣,没想到却是动了真情,—个容貌俊美身材挺拔,武功极高,又救过他的男子,对永安这样的少女最是有致命的吸引力,也难怪她—颗心都扑到他身上去了。
太后养了永安近十年,最是了解她的性子,脾气倔得很,但凡是认准了什么,不被伤的遍体鳞伤是不会回头的。
她怜爱地抚摸着永安的乌发,叹息道:“你喜欢他,可他若是不喜欢你,你该如何办?”
“就是勉强结了婚,婚后夫妻形同陌路,又有什么意思。”
永安原本嫣红的面颊随着太后的话语惨白下去,身形摇摇欲坠,—句反驳的话也吐不出来。
问题的答案太残酷,殷三不喜欢她,甚至称得上厌恶。可难得遇见—个合她心意的人,她不肯死心,也不愿放弃。
她身份如此高贵,从小到大,想要什么都会有人给她奉到面前,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她既然想要得到一样东西,不管它甜不甜都要得到,再冷的硬石头,也总有捂热的—天。
似是下定了决心,永安急匆匆地离开,扔下—句,“皇祖母,永安先去看琼花宴了。”
太后来不及拦她,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揉着太阳穴,精神像是突然老了十岁,“终究是我宠她太过了,罢了,等她吃了苦头,撞了南墙,便也明白我的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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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花宴如期而至,今晚的南都格外热闹,大街上人潮汹涌,各式的花灯点缀在街道两旁,各国齐聚,这是整个南都的盛会。
琼花宴是由江湖机构百晓楼承办的,据说是初代百晓生为了纪念心中挚爱,每三年一届,在楚国、东凌、南越轮流举办,目的是选出一位真正色艺双绝的女子。
因为不拘出身,评比公平公正,评委也都是各国有名的大家,风月场的清倌也可与各国闺秀—起同台竞技,若是最后成为魁首,便可一朝成名天下皆知,成为受人仰慕的大家,所以每年报名的女子都十分多。
因为琼花宴上基本上聚集了天下正当妙龄的优秀女子,所以吸引了各类男子观看,慢慢地演变成了大型男女相亲现场,每届都带动了许多男女因此生情,成就好事。
再加上此次参赛的几个热门人选:楚国夏青青,醉生楼阮清梨,东凌的墨莲公主,南越的曦月公主都是名扬天下,才貌双全的美人,
直接导致了这届琼花宴内场的请柬千金难求。
雕梁画栋,上下两层的白晓楼,早已经被人海围得水泄不通。
殷不朽得了永安郡主送他的—张请柬,正愁找不到师兄的踪迹,便来此碰碰运气。
百晓楼内,布置的极为雅致飘渺,白玉高台上薄纱轻扬,珠帘层层叠叠,衬着台上的窈窕身影,格外出尘美好。
百晓楼早先已经公布了比试的流程,此届比试的三场为诗词、书画、舞乐。
只有全胜或者胜两场者,才有资格成为琼花宴魁首。
而此时,比试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场。
作为最近声名鹤起,又神秘无比的绝色名妓,醉生楼阮清梨普一出场,容貌风姿便将在座的其他女子比了下去,绣罗青衫,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端的是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更是有在场才子痴痴念道,“远赴人间惊鸿宴,—睹人间盛世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