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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枭挤到老聂身边,和他家人一起把他架了起来:“聂老板,您先冷静一下,财神爷今儿个显灵了,就说明他不会袖手旁观。”
老聂脸色煞白,紧紧握住黎枭的手:“小师父,我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压在这一茬草药上了,还收了一位贵人的定金,到时候交不出草药,没钱事小,我家里人也得跟着掉脑袋!”
老聂的媳妇也跟着垂泪:“都怪你贪心不足,赚口吃的就行了,非想着发大财!我们死不死的也就这样了,可怜我的孩子呜呜呜—!”
黎枭把老聂扶到一边:“聂老板,眼下找草药是来不及了,小道也会些岐黄之术,不如你把我引荐给那位贵人,我帮他看看?”
失财事小,人命关天。眼下在财神殿里闹腾祈愿的这些人,大多家底殷实,还不至于全都饿死,只有老聂家的情况最棘手。
老聂是个白手起家的商人,早些年在药铺里做伙计,学了些医药皮毛,后来干起了倒卖珍贵草药的买卖。因为他讲诚信,价格也公道,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家产。因为渝州生产草药,他这些年就在渝州生活。
老聂生财的路子很简单,低价从药农手里收购,简单加工后高价卖出。但因为珍贵草药很抢手,他每年都需要先付钱给药农,才能保证拿货。没想到今年渝州的草药几乎绝产,已经长出的也都莫名其妙枯死了,老聂给药农的钱拿不回来,这边给客人交不了货,眼看就要被逼死了。
整个渝州城的草药商几乎都是这种情况,以老聂家最为严重。老聂这人做事不留后路,一向是家里有多少钱全投进生意里,眼下出了事,一下就走投无路了。
黎枭之前就了解到,老聂为了实现阶级的飞跃,花大钱找人给他牵线,做了渝州城主家的草药供应商,这位城主家有个体弱多病的儿子,日常靠这些珍贵的草药续命,眼下这位小城主即将断药,老聂又拿不出药来,城主已经放了话,他儿断药之日就是老聂一家的死期。
如今老聂后悔不迭也是枉然,这才如此极端。
黎枭虽然也觉得老聂贪心不足,可也不忍看他一家丢了性命,这才提出要帮他。只要小城主还活着,老聂一家暂时也不会怎样。
谁知听完黎枭的话,老聂眼睛一瞪生气了:“你这个毛孩子瞎说什么?那位贵人多少名医都治不了,你能治什么?快别给我添乱了!”
毛孩子?黎枭生气了,老聂这人真是有眼无珠,他不知道越是真高人越年轻吗?
老聂不再搭理黎枭,跑到财神像前跪下来,苦苦哀求:“财神爷啊您大发慈悲救救我一家吧!只要能救活我家,我一定给您捐一座金身像。”
黎枭很无语,真财神就在你面前你不拜,反倒去拜那尊不会动弹的神像。失误了,他这就去化个老道士的样,再来一遍。
这时,黎枭看到一道神光进了殿,神光落在老聂身边,化成一个白袍老道,老道将老聂扶起。
这老道鹤发长髯,长须飘飘,仙风道骨,一开口就震住了老聂:“这位施主,我能解决你的烦恼,请随我殿内说话。”
老道声音不大,但他一开口,周围立刻静下来了。
老聂忙不迭道:“好,好!”
这时,老道看向黎枭:“徒儿,先请这些施主回去吧,在神殿里吵闹终是不妥。”
徒儿?黎枭一抖,你还真是会做戏。
老道话一出,不用黎枭驱赶,草药商们自觉排着队出去了。等出了财神殿大门,一行草药商面面相觑,都想不起来刚才看到什么,又说了什么了。
有人道:“都别傻站着了,还是回去盘盘货清清账吧。”
“是啊。”
“走了走了。”
不过,这些草药商回家后发现,家里的财神像前多了两锭金子。
财神殿内,老聂一听白袍老道能治病救人,忙求他去给小城主看病,老道一口答应。
老聂对着老道拜了又拜,“师父慈悲!我这就去报告城主大人,定好时间我就来接您。”
“好。”
老聂带着家人慌忙离去,眼看殿里没了别人,黎枭斜觑向老道:“师父?你什么时候收的徒儿?”
“就现在。”老道笑道。
他话音刚落,已褪去了拟态。这老道不是别人,正是赵帝尧!
黎枭抱怨道:“你这是占我便宜,我才不是你徒弟。”
“只是权宜之计。”赵帝尧道,“去给小城主看病时,我们可以换一下。”
“算了吧,”黎枭伸手摸了摸赵帝尧光洁的下巴,“我可不想留那么长的胡子,真丑!”
赵帝尧握住黎枭的手:“地藏菩萨为度人有百千万亿化身,我们也一样,世人本就注重皮相。”
“记住了,我下次会注意的。”黎枭还不肯服输,“但是我也不想扮丑。”
赵帝尧摇摇头。
两人在财神殿住了下来。他们融入得无声无息,原本侍奉在财神殿的道士们看到他们,只觉得他们本来就是殿中人。
三日后,老聂亲自驾着马车来接赵帝尧了。
黎枭自然是跟着一起去的,毕竟他才是那个要给小城主治病的人。
不过,到了城主府中,看到歪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城主,黎枭立刻变卦了,扯了下赵帝尧的衣袖,恨恨传音道:“我不治了,让他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