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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换自称了?”
“早就换了。”
我看着那封邮件,恍如隔世。
我与家人很少联系,假期也没有回国,只是继续打工、练习做甜品,每天泡在食材的香气里。没有诅咒,也没有咒术师,那些遥远而阴湿的回忆终于彻底从我身体里分离出来,只有坐在公寓床上的那只白兔子依然联系着我与遥远的岛国。尽管结束了住院生活,我的病并没有痊愈,仍然需要定期去诊所开药。偶尔,也会有复发的时候,然后再好转,再复发。春夏秋冬,反反复复。
有一天早上,我在走进厨房时发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天,我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假,在之后的周末独自提着清扫道具,将厨房内外擦洗了一遍。
我做了一整周的噩梦。梦里,高专的朋友们出现在我就读的甜品学校,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他们在校内发现了特级诅咒,要进去搜查。我拼命辩解,顺着男生的视线回头,却发现每盏擦得闪闪发亮的碗里都有一只转动的眼睛。
“我在练习用的厨房里发现了一只诅咒。”我在深夜醒来,用冰凉的手给梦中的罪魁祸首敲下消息。
“然后呢?”日本正是早上,五条悟的回复来得很快。
“被我杀了。”
“身手不减嘛。”
我看着发光的手机屏幕,没有回复。像是察觉到什么,他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要放弃吗?”
“……”我一字一字地敲,“不了。”
我放下手机,从床头捞过那只白色兔子,抱在怀里,终于沉沉睡去。
毕业后我没有立刻回日本,而是在当地的一家酒店找了份工作,制做向房客提供的套餐甜品。或许是因为我比自己想象得还要更加普通,这份工作我做得还算得心应手。偶尔我也会与高专的朋友们联系,我听说五条收养了一个小孩,依然忙得在全国各地跑,想他日子一定过得十分充实。
“今天的新尝试。”那年我终于换了智能手机,在五条悟三番五次的叮嘱下开通了社交账号,偶尔会发一些自己做的甜品照。
很快传来一条回复:“饿了。”
我点开,看到白发男人嚣张的头像,于是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干什么呢。”日本这个时候应该是凌晨。
过一会儿,他回了我一张照片。是站在高处拍摄的城市夜景。
“看风景。”
“你这个点跑到天上看风景……?”
“没办法,任务要求。”他已经很少再为这类事情抱怨,接着又有一条消息弹出来,“说起来,忘记告诉你,我下周就要回高专执教了哦。”
“……??”我看了好几遍,“你确定?”
“哎呀,毕竟全世界都找不到比我更强的老师了嘛。”
我读着那条消息,忍不住想象五条悟在讲台上执教的场景,担心他带着学生们把屋顶掀翻。——我原本想说些笑话他的话,可不知为何,那个多年前坐在屋顶上,白色短发被月光照亮的男生的样子却忽然浮现在脑海里。
他最后还是没有去征服世界。谁又想得到我们最终都成为了什么呢。
“今后看来要热闹起来了。”最后,我回复他。
五条回了我一个得意的表情。
五条悟赴任高专教师的第二年,我回国了。
在国外很照顾我的一位前辈开了自己的甜品店,邀请我去店里帮忙。一个明亮的早上,我在柜台帮忙替班,忽然有客人来店。来人个子很高,进门时甚至小心躲了一下头顶的门檐。见到我,白发男人微笑着抬起手,比了比脖子的位置。我知道他是在笑我剪了头发。
“你也太高了。”我忍不住向他抱怨。
或许是由于久别重逢,五条悟看上去很高兴:“久违的日本感觉怎么样?”
“还是那样吧。”我笑了笑,“到处都是诅咒,有点喘不过气。”
“那可不是日本的问题,”他一针见血地回答道,“是东京人太多了。”
“……你说得对。”
“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哦?”
“不了吧。”我将男人挑选的蛋糕放进纸盒,“如你所说,只要有人,哪里都是一样的。”
终于,我已经不再需要服药了。
然而时隔多年,我还是住进了医院,起因却只是一起高中生闯红灯引发的自行车事故。“你也不小了,怎么能被高中生撞成这样。”五条悟又捏起一颗草莓,不饶人地笑话着我。“开玩笑,”我没好气地翻着白眼,“哪能跟高中生比身体。你也不想想自己高中时候什么样。”
“我是特殊情况嘛。”男人毫不谦虚地自夸起来。
我冷笑:“你刚刚还说自己脾气变好了。”
“那么,”草莓差不多吃完了,男人站起身,顺便帮我收拾走了桌上的垃圾,“我还得回去看学生们。最近新来了一个很厉害的转校生哦,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令人期待了。”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