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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或许是因为那天天气实在太好,又或许只是因为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道过别。
“……是啊。”
半晌,五条悟的声音才终于响起,带着一丝微笑,“我现在能明白。但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也行,”我重新迈开脚步,“又不是每件事都非要有什么意义。”
“……”
五条的声音带着一丝嘲笑,“你后悔了吗?”
“是呀。”我反问,“你就不后悔吗?”
“真遗憾。”男人苦笑,“我以前曾经决定绝不后悔地度过一生……但最后好像还是和你一样。”
只有无法挽回的遗憾在不断增加。
坐在甜品店里狼吞虎咽,眼睛通红地吃着蛋糕,然后边吃边互相嘲笑——那样的年纪,早就已经离我们远去了。我反倒时常怀念那个总是语气险恶的、好像无所不能却又对他人一无所知的五条悟。至少他那时比现在好对付得多。然而和所有普通人类一样,五条悟最终也变成了狡猾的大人。真是生硬、离奇,毫不讲理,一塌糊涂。
然而这一切,最终也会像当初那些无从消解的怨恨一样从我身体里分离、蒸发。我知道的。而最后留下的都是些微漠而鲜艳的细小砂砾。
远远地,好像传来了山里的蝉鸣。
“说来好笑,”我语气很轻地回忆着,“结果到现在,我已经不怎么害怕诅咒了。……当然,要让我当咒术师我肯定还是不干。”
男人终于跟上来,“你这几年,看来病是真的养好了不少。”
“没有。”我反驳他,“之前好不容易可以停药,结果马上又复发了。反反复复的,特别是这个季节,”这个诅咒最繁盛的、漫长的、明亮而苦涩的季节,“……这么一看,我果然只是个普通人类。”
我们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似乎已经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忽然手机的光亮掠过墙上一道彩色的墨迹。“啊,”我停下脚步,对准光源,“是这个。”
“睡衣香蕉人。”五条悟笑着提醒了我那片涂鸦的名字,“老朋友们都还在呢。”
“……这么一看,果然还是很恐怖。”我又仔细看了看那团模糊的彩色墨迹,熟悉的恶寒逐渐窜上脊背,于是我调转了手机的方向。跟在我身后的五条悟没有说什么:“上次我们走这条隧道的时候,是从另一头进来的吧。”
“嗯。”
我望着前方,“所以这次的出口就是上次的起点。”
渐渐地,可以看到出口的光亮了。
起初只是道遥远的光点,随着我们越走越近,逐渐看得清楚了。这一端的洞口没有杂草遮挡,因此即使隔着距离也能见到亮光。一步、两步、三步……我举着手机,耐心地、一步一步地走着。还没有想好见到老师之后要说什么呢。我带了自己做的甜品做伴手礼,也不知道合不合其他人的口味。说到底,我为何会答应五条唐突的邀请,原本也就没有什么明确的理由——
“啊——!!!”
“诶……?”
忽然,走在我身后的五条悟发出一声惊呼。
我吓得整个人一顿,提在手中的伴手礼纸袋也跟着抖了抖。“怎么了……?”见无人应答,我于是有些慌张地回过了头,“……五条?”
我转过身,手机的灯光掠过站在我身后的、白色短发被照得微亮的高个男人。然后我看到一张因为憋笑而微微扭曲的年轻面孔。半秒钟的寂静过后,几乎是在我终于醒悟过来的同时,五条悟一下放声大笑:“花井——你怎么还是胆子这么小。噗。”
“……”
我狠狠给了他一脚。
“好了,好了,”半晌,刚才还在捧腹大笑的男人终于收敛了几分,“快走吧,不然我们要迟到了。”
“你也知道。”
我头也不回,大步流星,“你的伴手礼没有了。”
“抱歉——”从身后传来五条悟尾音上扬的、惬意得令人牙齿发痒的声音,“辛苦你带路走到这一步啦——你努力了。”
我没有理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只是一下笑出来,摇了摇头。出口已经近在眼前。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
盛夏的阳光与虫鸣扑面而来。雨季早已离开。
我们走出了隧道。
终
树
初稿 2020.11.1 凌晨4:05
作者有话要说:
*随便按自动贩卖机的游戏和事情是真实存在的,有没有流行我不知道。
*关于五条悟说脏话问题,原谅他吧,毕竟他真的很气(不是
*花井是去了巴黎。
*“只有无法挽回的遗憾在不断增加”一句,为引用。
说起来,这篇文章原本是要写一个失败的人最终回归社会的温馨故事(?)。写到后面我发现每个角色都很失败,不过大家还是各自都有了站起来的方法(手段是否合适暂且不论)。尽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