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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又说:“算是我记仇,宝玉从前看重我,袭人骂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就值得费这个心思?可见她眼里还是把自己看的很重的,等级制度在她心里也格外分明,这样一个人现在过得日子只怕是日日诛心呢。”
正说道着黛玉进来,先笑:“晴雯自己院子不待,倒来我房里占那两个瓜子的便宜。”
晴雯吐吐舌头,她如今住在林家,有时候闲了便来寻姐妹们聊天:“瓜子不白吃!~回头等我那密室的收益回了本,第一遭便是请大家去京城最大的酒楼里快活快活。”
逗得雪凤直取笑她。
黛玉笑着不去逗她,说:“过几天迎春妹妹要出嫁,我们也要送她出门子,针线绣的如何了?”
却说袭人果然如晴雯所猜测的一样,心中痛苦万分。
她无数次心里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还不如不勾引宝玉,只自己洁身自好,等到了年纪求个恩典,多少人家以求娶一位大家婢女为荣?她那时候再挑拣一二,怎不比如今如意?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了,红楼梦不是好多谶语嘛,不小心做个诗写个灯谜就是在宣告自己命运,可怕
如果我穿越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捂住黛玉的嘴“姑娘快别作诗了!那些和尚道士没安好心!”
第127章 夫唱妇随总成空 灯花并头结双蕊
蒋玉菡虽然生得精神, 一表人才,家里也略有薄产,可瞧在见识过贾府富贵的袭人眼里就很不够看了。
她今日里说“贾府光是烧灯的灯油就有个婆子专使采购呢”,明日里说“想这样的吃食在贾府也就是个下等看门媳妇吃的”。
蒋玉菡一开始想寻到一位性情温柔、举止大方的女子, 将不尽如人意的过去抛之脑后与她好好过日子, 从此举案齐眉。媒人四处帮他寻摸都遍寻不得, 好容易找到一位名叫花珍珠的女子,是大家婢女出身, 蒋玉菡想这样的女子见识过不少大宅门的隐私,想必既能掌家又能包容自己的过去, 以后的好日子总归可期。
没想到花珍珠却天天不顺心, 每日里打骂奴仆,又使出一些小伎俩去对付家里原有的婢女,蒋玉菡哭笑不得:你如今是蒋家的主母, 家里的奴仆你不喜欢便换掉, 何至于用那些妾室争宠的手段上眼药?
再加之想起新婚夜当日所见, 蒋玉菡越发怀疑妻子在进家门之前便已情根深种, 爱上了地位高些的公子哥儿。他没有质问,却与妻子之间没有那么亲近了。
除去新婚初始的一段柔情蜜意,夫妻两个居然日渐疏远, 背道而驰。
抛去袭人不提,展眼就到重阳前夕,迎春出嫁, 黛玉与晴雯约好去贾家给迎春送嫁。
等进了贾府,但见帐舞蟠龙,帘飞绣凤,乍看有些喜气洋洋, 可打眼瞧来不过是些陈旧的帷幕,向来是存在库房里,如今用时拿出来。
黛玉先去贾母那里请安,虽然荣庆堂还是金银焕彩、珠宝生辉,可贾母却神色恹恹,身形消瘦,斜斜依在墙边大炕上,黛玉吓了一跳,却不敢出声,忙换上笑脸:“老太太!”
见黛玉来了,贾母挣扎着起身,却看得出来有几份力不从心,黛玉一阵心酸,和鸳鸯扶着她起身,又陪着她说了几句话,见她神色不济,便说要去迎春那里瞧新娘子。
出了荣庆堂,黛玉小声问鸳鸯:“老太太如今如何了?”
鸳鸯愁眉苦脸:“不过是前些天赏月时受了寒,却至今一月都未大好,一直咳嗽,来了好几拨太医都治不好。”
贾母虽然有过预谋林家财产的行为,但毕竟她也疼黛玉至深,黛玉心里总揪心着她老人家,闻言就说:“我回头用父亲的帖子去请太医院的院正过来,再捎几株人参、灵芝等滋补之物,你莫要声张让外头人知道了。”
鸳鸯感激的点点头:“姑娘说的是,那是自然。”她如今是贾府里最盼着贾母病好的那几个人之一,万一贾母有个三长两短,她落入大老爷手里,那只怕还不如自我了断呢。
等黛玉进了大观园,更是毫无半点喜庆之意,只不过在迎春所住的缀锦楼多了些红绸点缀罢了。黛玉就心生叹息,想来一是贾家如今渐渐败落无有银钱去填补窟窿;二是凤姐夫妻在外地做官,众人不像从前那样巴结两夫妻,迎春在贾府也无甚地位,因而大婚之日也只是草草敷衍。
在缀锦楼门口遇上了湘云,她是个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立刻喟叹:“当日贵妃省亲,庭燎绕空香屑布地,火树琪花金窗玉槛;说不尽帘卷虾须,毯铺鱼獭,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雉尾之扇①,如今却只有这样……”
探春在旁沉默不语,想必是觉得如今掌家的是王夫人,是以自己要维护王夫人所以闭口不提。黛玉心里好笑,难不成姐妹情谊抵不过巴结王夫人?又一想,探春庶女出身,婚事死死拿捏在王夫人手里,便有些掣肘也只能这般维护王夫人,有其不得已之处,因而心气稍平。
不管姐妹们在外头怎么议论,进了缀锦楼却齐齐摆上一副笑脸,恭贺迎春。宝玉也在房里坐着,不过神色萎靡。
迎春今日装扮过,大红洒金嫁衣,凤凰嵌珠步摇,端的是脸上光彩夺目,双眼熠熠生辉,透露着对今后生活的向往。
黛玉走近她身边想说什么,自己却先忍不住掉泪,迎春忙攥住她手,让人给她递帕子。
湘云就取笑:“林妹妹莫不是恨嫁?别人出嫁你倒恨不得哭出来两缸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