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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找到那个依靠,那个熟悉的怀抱,她急切地在周围找宋秋的身影,可只能在很远的地方看见她。看着她抱着马儿,陪在很远的那头,而自己,则穿着孝服,站在家属堆里。她们,在这样的大喜大悲之事里,被身份隔开了。
马兰兰想哭,为她们这样的身份而哭,可哭着哭着又觉得自己傻,就算不能站在一起又如何?在千里迢迢之外,宋秋也陪她回来了,无数个夜里,都是那个怀抱陪着自己,是那个吻鼓励自己踏上了回乡的路。
这一辈子,已经交给了对方,有没有身份有什么关系?马兰兰觉得只有在生与死面前,才能更加确定自己对宋秋的心意。早已不是简单的喜欢和依恋了,她们已经是彼此的一部分了,在最脆弱的时候,相互陪伴,共同见证。
作者有话要说:
☆、定居
“兰兰,镇上我们家的那块地儿,你爸爸说留给你。”妈妈的话,在家里并没与引起什么震动,看来这个打算,一早就跟其他人说过了。
“妈?”马兰兰最吃惊,这地怎么能给她呢?
“你爸说了,你带着个孩子,要嫁个好人家估计也难了,总不能让你将来去要饭吧。”马兰兰的妈妈说的强硬,可还是忍不住落泪。
“对不起,妈。”提起这事,马兰兰有说不出的愧疚。
跟宋秋去镇上看过了,那块地正好是新开发的中心,她们打算在这里开间酒吧。
“秋,我在这里开酒吧,那你怎么办?”
“你说呢?”
“要不,酒吧承包给别人吧,我,我跟你回北京。”马兰兰知道这里宋秋待不惯,而且她们的关系呢?要公开吗?
“北京我已经呆腻了,在这里挺好的。”宋秋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眼睛眯起。
“可是,这里,你会喜欢吗?”
“能不能别总是迁就我?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两个人最终商量,酒吧先交给哥哥打理,等回北京把事情办妥再回束河。
“秋,我都毕业了,你怎么一点奖励都没有?”马兰兰拿着文凭证书在宋秋面前晃晃,宋秋只是笑了几下。
“我不是每晚都奖励你了吗?你还想要什么?”马兰兰的脸红透了,宋秋总是把这些事情挂在嘴边逗她,现在马儿都大了,要是哪天问起来怎么办。
“哦对了,前几天你哥哥打电话了,说酒吧差不多了,也有点名气了,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表演的人,老是干个几天就跑了。”
“那咋办?”
“赶紧收拾行李,回去啊。”宋秋已经把大箱子都抽出来了。
“秋,我们真的要回去吗?再也不回来了?”马兰兰跟过去帮忙,从衣橱里把衣服拿出来叠好,递给宋秋。
“想回就回啊,反正房子不是还放着吗?”
“那你的唱片怎么办啊?”
“哪来的唱片,你给我录的吗?”宋秋好笑地看着马兰兰。
“上回我在酒吧听你老板说的啊,说有公司找你录唱片。”
“百八十年前的事儿啦,压根没戏,我推了。”
“为什么?是因为我吗?其实我们也可以留在北京的,在北京开一间酒吧。。。”马兰兰有些着急,她知道,宋秋有才华的,不应该跟着她跑到束河那种地方,窝在一间不知名的酒吧里唱歌的。
“去哪儿不是唱啊,只要能跟音乐在一起就行了。何况,你和马儿都比音乐还重要。”宋秋继续收拾,便整理着行李边说话。
见马兰兰一直不吭气,宋秋只好彻底停下手里的动作,站到她面前,认真地解释起来:“兰兰,我都三十多了,你以为还能去跟那些小年轻竞争吗?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跟我以前设想的不同,唯一不变的是我对音乐的热情,可你带给我的,是生活的希望。我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是我最重要的,我很清楚。”
“可是,秋,你可以。。。”马兰兰还想说什么,却被宋秋用眼神制止了。
“陪着你做的任何事情,我现在做的所有决定,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有牺牲,没有委屈,你懂吗?你要是再逼我说出那些肉麻要死的话,我就让你明天下不了床,嘴巴肿的说不了话。”
“都这时候了,你还胡闹!”马兰兰又气又好笑地拍了下宋秋的手,弯下腰主动收拾起衣服。
望着马兰兰忙碌的背影,宋秋嘴角的笑越来越明显。
唱片,那的确是她曾经的梦想,能和姚佳一起出一张唱片,开一场演唱会,是她们整个青春里的梦。可是梦终究会醒,人也终究会散,未来的路,靠自己选。唱片公司不是不赏识她的才华,只是她放弃不了一些人和事,如果出唱片,就不能承认自己同性恋的身份,那么这个谎言要掩饰到什么时候?
她和马兰兰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同性恋重要吗?她只知道生活里的所有点滴,都是和这个女人还有她们的孩子共同经历的,有没有那个标签到底有什么意义?
握着手里的钥匙,宋秋要去找老余,这可是要说感谢也要说再见的时刻。感谢当年他把马兰兰当成租客推给了她,也要感谢她离开北京后,这房子就要托他照看了。当然,临行前,还要说一句再见。
束河的阳光很好,尤其是冬日里,暖的让人头皮都是松的。太阳能热水器白天里总是能够积聚到足够的能量,晚上洗一个彻底的热水澡,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这是宋秋最满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