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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空闲骂人那应该就是没什么问题。
十七一口气还没松完身边便已经袭来数道劲风,长剑短刃的光影多的让她有一瞬眼花。
这个偷袭的时机抓的精准,关键还人数众多。
十七倒吸一口凉气,手中光影浮动也不过堪堪挡下一半,就当她觉得自己大概会被人从背后刺个对穿时,余光却觑见了一角白衣。
萧子余持剑的手依然稳当,剑光凛冽如雪倾落,依稀还是旧年模样。
十七跟在萧子余身后走了八年,踏着萧子余的脚步,那般执着的想要取她性命,却从未想到过他们会有朝一日并肩而战。
交付性命。
十七觉得自己鼻子微酸,像这么多年以来一直空落落悬在空中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她觉得自己终于开始像一个真正的剑客,一个真正的侠客。
她在瞬间明悟,也许自己的道不是跟在萧子余身后蹒跚追赶,而是有勇气并肩同行。
十七与萧子余且战且退,这一战的惨烈是毋庸置疑的,血水顺着她们退却的方向蜿蜒一路,喊杀声与惨叫声从不曾间断。
十七不知道自己究竟挥了多少次剑,身后的人又为她挡下过多少次致命的刀,直到身后的人突然停下。
她满以为是终于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一口气还没喘匀便听见对面的逍遥派弟子大笑出声。
“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了,我看你们再怎么跑!”
十七握剑的手微微一抖,万分艰难地扭了一下头,三步之外一片漆黑,崤山终年不散的雾气掩映着这片断崖,在这连阳光也不能顾及的地方像一个苦心静待狩猎的巨兽张开狰狞巨口。
十七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剑柄。
——她突然很想把萧子余一剑掀下去。
她持剑在前,萧子余护佑在后,因为念着在是崤山的地界一直都是由萧子余带路,但是……
十七后知后觉的记起萧子余曾经在一处林子里迷路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被进山的猎户带下山的事情。
十七只觉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踉跄,先一步一头栽下崖去。
所幸萧子余及时伸手拉了她一把,才没有让十七就这么含恨而终。
对面的崤山弟子对这样犹如天助的局面大是欣喜,却也不忙继续追打,准备先趁几句口舌之快再说。
“萧子余,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我劝你还是识相些,赶快将东西交出来,跪着给老子磕头求饶,或许老子心情好了还能饶你一命。”
萧子余面如霜雪,持剑立于崖边,山风吹起她雪衣乌发,原本是个极有风骨的画面,偏生在对方话音落下时她便将手探进衣襟里,片刻后摸出了一柄碧绿的玉如意。
色泽青碧,剔透明亮,其上铭刻着的剑招心法在几缕稀薄的阳光下若隐若现。
十七愣了,逍遥派弟子也愣了。
大概没想到萧子余如此好说话,所以,这不会是个阴谋吧?逍遥派弟子齐齐迟疑。
萧子余晃了晃手中的玉如意,开口问:“想要吗?”
神情高冷严肃,只有站在她身边的十七隐约听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逍遥派弟子诚恳道:“想。”
顿一顿兴奋叫道:“只要你将宝贝交出来,我便禀告掌门饶你一命。”
然后众人便看见素有江湖高山冰雪之名的萧子余微微一笑,这笑很叫人惊艳,但她手里的动作却很叫人绝望。
她松手,玉如意落入广阔山风里,很快消失在望不见底的深渊。
“——”
事后据住在山脚下的没有卷入这场纷争的百姓说,隔了半个山头都听见了逍遥派弟子惨绝人寰的惨叫。
逍遥派弟子自然当即就红了眼,一群人扑上来就是一阵不要命的疯砍。
萧子余和十七各自受了一些伤,疯狂过后的逍遥弟子也很快就焉了,毕竟东西已经摔下了山崖。
萧子余吐了一地血,以剑拄地却丝毫不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再次诚恳开口道:“如果诸位真的想要,大可以自己跳下去找。”
顿一顿,又吐出一口血沫,毫不吝啬的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大不了崤山不收钱就是。”
十七:“……”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竟然这么——
就因为这一时嘴贱,两人身上再添无数新伤。
——但好歹留了一条命在。
十七和萧子余被崤山抬回去时,师父已经已经和萧掌门分完了一只烧鸡。
——据说逍遥派掌门被他们俩追着打到满崤山跑,一路上求爷爷告奶奶的哭声传遍了整个崤山剑派,日后在江湖上名声大噪,闭关至死都再没脸面出来见人。
想想也是很心酸了。
十七在崤山养了三个月的伤。
师父有事先走一步,走之前赖了萧掌门一千两银子给逍遥派送了过去,就当是出了饭钱。
头一月十七都是躺在床上度过的,她身边还躺着萧子余,两个重伤员头顶开了一扇窗,刚好能看见天边云卷云舒,月明千里,除了偶尔下雨来不及关窗会被淋一身雨。
两个人像相识多年的老友聊天,从出剑时左手起势更好看还是右手起势更好看,聊到江南的女儿红好喝还是杏花酒好喝,偶尔争执起来都很想抄剑打架,结果刚一抬手便疼的一阵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