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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然,你乖……”
李忻然像只小豹子似的扑过来,按着她肩膀把她困在身下。
天旋地转里暨苒跌下去, 脑袋触着地毯,「咚」地一声响。
“我不乖!”年轻女人哑声道,“你少再……”
她还在怒气冲冲地讲话,眸色却湿润柔软,暨苒没由得有些想笑。
“好,你不乖。”
李忻然红着脸,赧然直起身。现在她是结结实实地坐在暨苒腰上了,这个姿势无比熟悉,副总裁再也控制不住,低低笑道:“不生气了?”
李忻然说:“你再说一句试看看。”
“嗯……”暨苒扯住她领带,在手里卷了两卷,扯紧了,“你要干嘛?”
她语气悠闲,说话的时候甚至将李忻然往下扯了扯,“奉陪到底……”
李忻然哑口无言,从她手里把领带抢回来,解开丢到一边去。
然后她站起身,伸手给暨苒,“好,说话。”
“我们两个人、两杯酒,一张桌子。暨苒坐在左边、李忻然坐在右边。
窗外夜色深沉,房间里也不亮,只点了一盏暗黄小灯。
“你说你没有……”李忻然给她满上酒,“你没有做我说的哪件事?”
“我给你时间反驳我,说吧。”
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机会,暨苒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或许她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认认真真地忏悔,李忻然反而会原谅她?
想归想,暨苒从来不是屈居下风的人。
“我……我从来都觉得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要看轻自己,说自己垃圾。”
李忻然耸耸肩,“你看,这张嘴多会夸我。”
她撑着桌面过来,勾着暨苒下巴在她嘴角按了按,“那为什么这也不让我做、那也不让我做?”
她醉了,暨苒想,当真大胆又出格。
“这和我相信你的能力没有关系,李忻然。我也培养了你那么多年……”
“难道不是因为我对你有用?”李忻然说,“我跟你那么久,越久越割舍不了了吧,教新人你还累,这么多年,傻子都该会做事了……”
暨苒说:“别说自己傻。”
“当时你带我出国,我很开心。我以为只要我够勤奋,没什么不能做好的事。我还和顾总说过呢——有一天我一定能配得上你。”
李忻然揉着额角,低头,“谁知道呢,你根本不想让我配得上你。我只能走在你身后,我烦死了这种感觉,我无法呼吸。”
又是这四个字。暨苒抿抿唇,沉默下去。
“暨苒,你有没有换位思考过?这辈子将近四十年,从小到现在?”
李忻然迷蒙地睁眼,托着腮,视线柔软却有如寒刃,从暨苒心头剐过去,“我们分开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想的?”
副总裁撇开视线。她没有想过——她不想承认。
李忻然轻声笑,“啊,别自责啊,你肯定没想过,想过的话暨总就不是暨总了,我还觉得陌生。”
“可你也没有说啊。”暨苒终于开口。
她直直看着自己的手——它用力地攥住了杯子,指尖发白,都在颤抖。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没说?”李忻然一点儿也不惊讶她反
暨苒捂住脸。
难以言喻的后悔和难堪混在一起烧开了,慢慢地涌溢出来。
李忻然怎么就不生气了呢。怎么就不骑在她腰上用力地摔她巴掌呢。对灯夜谈比丧失理智的争吵难熬太多。
也许她已经放下了,像她说的那样;她激你不过是为了报复,现在她报复完了,她要走了。
你看看你,你活该孤独。怨不得谁……
暨苒安静忏悔。李忻然眸色深沉地看她半晌,闭了眼,长长出一口气,“你也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见到你,现在说也说清楚了。”
她把酒杯放进水槽,往门口走,“说什么都尴尬。希望我们以后别再见到吧,暨苒,祝你前程似锦……”
压抑的呜咽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很低、很微弱、声音的主人明明想要放肆地流泪、却一意孤行地抑制自己的情感。
李忻然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犹疑不定地回头。
“暨苒,你在哭吗?”她的手落在暨苒肩上,离衣物就差几厘,却没触上去。
李忻然从来没见过暨苒哭。
女人哭的时候也隐忍,泪珠顺着指缝溢出来,下半张脸都是漉湿的,却几乎不带啜泣的声音。她固执地遮着眼,不想让李忻然看到。
“暨苒……”李忻然又叫她。
“可我……我现在知道了呀……”女人干脆将脑袋埋进臂弯,趴在桌面,声音沙哑地坦诚,“我也后悔的……”
你也会后悔啊。李忻然想……
她的手掌落上暨苒肩头,稍稍犹豫,再煲贴地握紧了。
手在微颤……
“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呢?”她声音里也带了哭腔,“我不明白你,暨苒,你想要怎样?”
“我们说这些干什么呢?”暨苒闷声回答她,“你想要怎样?”
李忻然俯下身,姿态强硬地扭正副总裁的脸。她果真哭得一塌糊涂的,妆全都花了,李忻然没有见过比这更狼狈的暨苒。
恐怕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李忻然抽噎着想。
两个人开始安静地接吻。当然持续不长,因为她们都在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脸颊擦过脸颊都黏腻李忻然攥着暨苒胸口的衣料、将她从位置上提起来,再一步步往后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