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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无心心神一凛,眼中迸发出怒意,一言不发,身体化为黑雾。
没什么预兆的,那股子暴戾的感觉再次占据了她内心。
久违的怨气忽然在她周身爆发,迅速充斥她周身经脉,渐渐向上吞噬她意志,只是这一次,夏无心用仙力护住了头脑,勉强清明。
光是她自身仙力,绝对无法对付这些龙族,但是怨气可以。
顷刻之间,长空之下忽然天翻地覆,另一股不知何来的黑气慢慢吞噬着周围景致,甚至淹没了蓬莱洲。
一道人影带着无边黑气,悄然出现在宋逾白身前,黑气同火焰对峙,竟将烈火都吞噬了个完全,与此同时,黑气包裹了宋逾白的下半身,如同一张大网,将她牢牢护住。
黑龙似是怒了,凄厉的龙吟再次响起,他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狂风吹得人无法站稳,巨大的头颅凑到那黑影面前,一人一龙就这般对峙。
黑衣女子低低道:“不许伤她。”
随后,随着宋逾白一声压抑恐惧的惊叫,气浪以夏无心为中心涤荡开来,黑龙的头颅应声而落,坠入人间,与此同时,巨大的身躯被银光化成的巨剑击中,不断翻转摇摆,最后彻底成为星星点点的灰烬。
与此同时,世界陷入静谧。
夏无心忽然后退两步,撞进温软的怀里,短时间内,她眼前就蒙上了一层漆黑,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四周的厮杀之声也静得很,她像是突然没了耳朵,只能感觉脸上潮湿,一滴滴雨水落下,雨水有些咸。
嘴唇在被什么人亲吻着,唇舌柔软,甜丝丝的。
“宋逾白。”她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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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帝派人赶到之时,这场响彻六界的蓬莱之战,已经结束。
据说,帝女一人屠杀了在场所有的龙族,杀到最后,白衣都染成了红色,真龙的身体落下高空,龙骨化成一座座山峦,在人间成了沟壑万千的群山。
帝女在蓬莱枯坐了三日,随后回来天界,背上背着一块漆黑的石头。
她不让任何人靠近,旁人连看那石头一眼都会被呵斥,于是更无人敢接近。
她将自己关进帝女宫中,闭门不出,好像就此消失了一般,连天帝都不见。
蓬莱当日弥漫的黑雾自是惹人猜测,不少人断言有妖魔出世,却倒也并未引起太大的慌乱。天帝虽知其利害,但眼睁睁看着一化为原形的石头,也无话可说。
这证明,夏无心并非无法控制住自己体内怨气。
同时,帝女也赢得了六界的爱戴,无数人上书天帝,请求立帝女为储君,毕竟这位帝女能一人对抗魔化的整个龙族,彻底损伤上古神族的傲气,将之赶回深海,再不敢挑起战乱,还了天下一个更为长久的太平。
天帝也便顺水推舟,慢慢退位,将更多的权力交予帝女手中。
时间慢条斯理地过去,很快已是三月有余,人界已入寒冬,天界虽无春夏之分,但也在一个清晨,飘了几片初雪,莲池的莲叶尽数落了,花仙彻底没了住处,便搬进了月府。
太阳被一片雾气笼罩,透不出多少阳光,白衣女子光着玉足,踏入枯败的莲池中,肌肤在水里泡了一会儿,便有些发白。
她小心将裙摆系在腿间,没有用仙力,徒手伸进淤泥中,挖出还沾着泥的莲藕,在冰冷的清水中涮涮,再裹入干净的裙摆里,一双白嫩的手糊得满是淤泥,她却毫不嫌弃,同样伸进清水,清洗干净。
小腿带起涟漪,冲刷即将化作花肥的莲叶,一时竟分不清,腿和洗净的莲藕,哪个更白一些。
一炷香的时间后,她挖够了所需的藕,便又走回岸上,赤脚踩着白玉砖,留下一串水渍,一闪一闪发亮,很快又蒸干。
帝女宫原本并没有开火之地,但数日之前,宋逾白喊人清理出一间偏殿,摆放了灶台等物,又存放了不少仙草灵芝和普通的粮食,以做羹汤之用。
她走进偏殿,熟练地洗净莲藕,切成小块,丢入灶台上已然烧得滚滚的清粥里,顺手将发丝用一根小木棍挽在身后,看着丝毫不像高高在上的帝女,反而像是凡间女子,不过是容貌过于出众了些。
粥煮熟了,宋逾白将锅子拿起来,粉嫩的指头放在耳垂凉了一会儿,才称好莲藕粥,雅步走回寝殿。
屋里黑漆漆的,随着她的脚步亮起烛火,宋逾白将粥碗放在矮桌上,随后绕进内室,轻轻咳嗽一声。
床上隆起的鼓包动了动,宋逾白等得不耐,走上前去,轻轻将被子掀起,蹙眉道:“你睡了一日了,起来吃些东西。”
“这可是天界莲池的藕,对你身体有好处。”宋逾白在她腰上推了推,夏无心这才迷迷糊糊睁眼,对着宋逾白伸手。
宋逾白责备地望她,最后还是弯腰,轻轻将她抱了起来,动作温柔,慢慢走回矮桌。
夏无心一脸倦意,靠在宋逾白身上,盛了一勺子放入口中,连连点头。
不愧是莲池里挖出来的,带着一股佛前的清香,一口便让人气力大增。
“你恢复人身这么多日了,还不能走动么?”宋逾白担忧道,撩开夏无心裙摆,在她光洁的小腿上摸了摸。
“不能。”夏无心说得理直气壮。
宋逾白凝眉思忖了一会儿,轻轻道:“我再去同医师拿些丹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