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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抬起头,一摸,前额竟睡塌下一块。
“唉……”女人边遮挡边揉按,心想着那里定然不好看。
场上除了宫妓已经没多少人跳舞了。
太子、相王一蹲一坐,各高举一壶要给梁王倒酒,而中间靠案而坐的男人,便拿着杯子左躲右闪,逃避左右两人的夹击。他的大腿上枕着武懿宗,那人吧吧嘴,手一松,壶一滚,琥珀美酒源源淌出。
四人身后,诸王也东倒西歪。
看不清是哪个正抱着武攸宁哭,武攸宁边劝边拍背哄着,另一手捡起案上筷子递给一人。
接的人是武攸止。他接完这两支,又哆哆嗦嗦向别人要去了,每次别人给了,还不忘给别人鞠几个躬,然后又哆哆嗦嗦向下一个。
他们的孩子另一番表现。
女孩子矜持,虽然脸已比胭脂红,却三三两两挽着手,悄悄地说私房话。
男孩子就吵人了!
乌泱一大团,连喊带嚎。上官见最外圈的小郎君个头不够,把着两个阿兄的肩头向里面窜,不知看那里面什么宝。
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她当是什么!原来他们酒菜不吃,倒出来,碗一扣,赌豆子玩。见他们纷纷解腰里钱袋子,上官也没了看下去的欲望。
一扭头,莹儿不在……
上望,张家兄弟和天师也不在,可能手拉着手一起上厕所了……
不过圣人身边还真不空,很有些人陪着。一水的老丈,还牙齿一个比一个少,都兜着瘪嘴跟女皇聊天。酒宴对他们就是如此,饮酒永远是最其次的。
狄仁杰、苏味道不消说,笑眯眯离皇帝最近。更近的是水碧,她正给帝王扇扇。
还有……
魏元忠……
李怀远、韦巨源……
内舍人眯着眼一个个细认。
“哎!韦相国旁边那个是谁啊……”上官看那老丈嘀咕。那人背坐,只露出个黑头巾和白后脑。
头发都白了,年纪该小不了。
绝对认识。
嗯!越看越眼熟,名字就在嘴边……
她心里嘀咕不断,忽见那人伸手向股下,很快,扭侧脸来。
“张锡,张奉孝!李相公的舅舅啊,我说谁呢……”上官自嘲。那人太远听不见,仍继续自己的小动作。内舍人见他连着捞几下,最终得着了。
一个小珠子。
上官猜伶人或者谁掉的。
老丈左右瞧瞧,悄悄揣荷包里了。
“噗!”内舍人一下乐出了声,笑眼那白白脑勺儿,不知怎么说好。
“内舍人一起来呀!”
上官一扭头,正是人家外甥叫,慌张收了笑。
李峤倒不改色,大笑扬扬手中的一打纸。“来呀!我们正比赛呢!一起评判!”
她忙摆手带摇头,又扶额又拍心口,再拱拱手,一套下来,婉拒了别人的美意。
“好!你再缓缓!”李峤也不是为难人的人,立即专心大赛,转头大喊:“快点!快点!时间不早了!我倒数二十下,交不上的就算输。二十、十九、十八……”
这时,内舍人才发现李相公附近的桌案都被七扭八歪地推开了,空出挺大一块地方,好些人或坐或趴。
相国嗓喉铮铮,每声都震得那些人一抖。紧张倒数之下,有人一顿凤舞龙飞;有的狠嗑笔杆,变身啮齿动物:还有的腿抖手也抖,歪头咬牙使出吃奶力!好几个一听入“十”,幞头抓挠歪了,干脆一拔往地上一摔。
她不跟他们废那个劲儿,摇摇头望别处。
“哎呀,还是不能背后笑人……”上官说此话,有点劫后余生的味道,目光左飘,右飘,倏忽间落在了二姐身上。
她已入女将军席中。身后几位将军在行酒令,喊声不小,行武之人,娱乐都带着雷力气。不知为何她却没参与其中,叼着酒杯,望着场中舞姬若有所思。
上官看不出她是喜是忧,只觉得那神情遗世得落寞。
早就没人看舞姬了,仅几个醉鬼围着人家转圈圈。飞帔旋裙晃晃入眼,又一阵天旋地转,趴了一会儿,再起,她总算找到了柴莹儿。
那孩子在极远的殿角正分酒呢。
“好家伙!”内舍人不是责备侍女,是说她跟前那个大酒瓮。个儿真够大!
上面酒酣尽情狂饮,下面也捡了便宜。
趁主人正醺,侍从们操什么都有,去挤去了大酒瓮边。而莹儿就是愿助人为乐的那个,小丫头弯下腰执勺,一个个向他们杯盏甚至手心里舀。
看着乱,倒也客气,没人挤,不少人走了还把碗留给了后来人。
上官又上望,皇帝还在同白首老人聊着。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与热闹的众生相比,他们自成一个世界。
关心
莹儿困意过了,精神,再次哈欠,强打精神,到底支撑到女皇发话了。
说可以走了,人却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