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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点点头,扭身际,忽想起大事,忙说:“舍人,可以触到名簿、档案了。唉,好算等到这天,没想,还没查……”
“算了……若旁人有心,做戏也会做全套的。”
小女孩再次没听懂,但这次她选择搞清楚,便从被里坐起问:“舍人,什么叫……‘做戏做全套啊’?”
“大人的一种游戏,但是要好好玩,认真玩,这样才算尽职敬业。”
“哦……”孩子不知这是种什么游戏,但自己不论玩什么都尽全力的,于是笑:“舍人,您放心,我会做戏!不,我会比他们更全套!”
舍人登时一愣,缓缓扯了嘴角回:“睡吧……”
“好!”
孩子刺溜钻入被中,听阿姐出了门;再瞧见舍人终于睡在了自己捂热的被窝里,微笑眯上了眼睛。
天赋
一声幽叹,榻上人离了梦境。
迷蒙蒙渐沉,忽然又一嗟呀入耳,上官睁了眼,只见帐帘极轻地呼扇着,盯看一会儿,听见房外枝条沙沙作响。
“风声鹤唳,岂非自扰乎……”她情不自禁语,旋即担心吵醒下面小童,侧耳去,还好悄无声息。
长长的烛火透过绛帐,照得满床暗花儿一片。
闭上眼,点点光点纷纷在黑黝黝中飞了起来,好像夏夜荒野里游荡的无序萤火;又听窗外,竹枝仍沙沙响着,只觉万物尽在风波之中;一声轻唏,女子拨开帘子,坐了起来。
那孩子不受大通铺所限,彻底施展开拳脚。
上官披了袄子,蹲下瞅了瞅,没猜出那是什么功法。
“马上封侯?”
她给那招式起了名儿,掰开分跨被子的两腿,又收回一臂,总算给女童大致还原到初始的状态,刚要站起来,一歪头,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好家伙!还真是块学武的料子!”
原来,那小小娘子在地铺上不仅打把势,还翻了筋斗。
从另一边掏出枕头,顺便摸了被窝里的温度,塞枕掖被,她终于满意站起身。
案头灯下放了一把小剪子。
内舍人拿起,见刃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蜡油,想该是莹儿半夜起来修烛花用的。这个活,她已经做到让人毫无察觉了。
剪子走了一圈,屋中的烛光变得柔和许多。
除了莹儿的小剪,案上还有她誊录了近半年的文集。之所以花了那么长时间,是因她每下一字,都极为慎重。
看见纸面的一笔一划,上官彷佛又看见了书写之人认真的模样。
那孩子已经吃通了《乐毅论》的清劲古朴,并融合了自己的心性形成了独特笔意;而自己与她几乎同时研习王右军书,才半年,却已落了下风……
她是佩服她的。
“样貌平平,性格从众随分。”很多人评价柴莹儿,甚至有人直言“资质平庸,瞧不出什么优点。”,甚至她自己也说自己“上天可能不太喜欢我吧,没有赋予半点不同寻常的才华。”
上官都不认同,她认为莹儿有着这世上最可贵的天赋。
——能为常人所难为。
别人欢闹时,她不闻不见,继续全神贯注地做自己的事。
这就是为常人所难为。
这就是“不同寻常”。
这就是天赋。
翻着那一页页的文字,上官再次由衷地敬佩。她坚信,终有一天,莹儿会摸到自己的棚顶。
“舍人……”
“嗯。”上官抬起头。小女童醒了,望来:“您还写东西呀?”
“没有。这些都是你莹儿阿姐写好的。”
那边迷糊地应声,躺下了,忽又抬了头,“是那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对吧?”
“嗯?你这么知道?”
“我看阿姐一直写来着,就让她教了几句。那个,我还会……‘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悠悠洛阳道,此会在何年。’‘黄金装战马,白羽集神兵。星月开天阵,山川列地营。’还有,还有‘芙蓉生夏浦,杨柳送春风。明日相思处,应对菊花丛。’”
内舍人微笑肯定,那孩子却不笑,一脸严肃地说:“舍人,我不太明白……”
“你说!”
“这般才华,怎么不见他升官呢?”
“他……”内舍人想转达圣人的评价给她,但那些不该讲给孩子听,于是道:“关于他,有一事流传很广,你知道吗?伯玉毁琴?”
“知道!”小孩子来了精神,大笑:“他可真敢啊!我可想不出他那个出名的法子!主要,主要我舍不得,那可是把价值千缗的好琴啊!就那么摔了……哎呦,有点糟蹋东西了……”
上官点点头,她爱听实话。
“他现在……怎么了……死了吗……我看您还让阿姐抄了他的奏文……”女童小心地探问。
“这,你……”上官欲反问,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