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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洗澡,早点睡觉,做个乖孩子。”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良久,才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微起伏的胸脯,伸手轻轻地按在了左边那一处温热的搏动上。
“我会快点长大的。”她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定,响在寂静的房间里竟振聋发聩,“你那天把我带回来了……”
“我是你的。”
话音刚落,小姑娘蹬蹬地跑上了楼,脚步声很大,好像在昭示决心似的。盛天荫盯着杯子里晶莹剔透的冰块看了一会儿,抓起一旁的酒瓶又开始倒,那注入杯中的酒液连成一条优美的棕色抛物线,不知是瓶底渐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条线轻轻颤抖着,时断时续,还有几滴调皮的酒液挣脱了束缚,欢快地溅到了深色的桌面上。
最终了无痕迹。
第122章 报复
白色的瓷杯里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桌对面的女人面色凝重,微垂的眼角隐着愁意。
盛天荫扬着下巴,一双媚眼从那人身上仔仔细细扫过一轮,慢慢定在那比瓷杯更光洁白皙的颈子上——一枚淡淡的,有尾指粗细的吻痕在羊毛衫的领口露出半截,透着一股欲说还休的暧昧之意。
灰色的毛衫把暗红色的痕迹衬得愈发妖娆,使看见的人情不自禁地浮想联翩。盛天荫用力地闭了闭眼,莫名的烦躁感像蝗虫过境,简直要把整颗心都啃食一空。
“你昨天突然消失,是去找她了?”
对面的女人飞快地抬了抬眼,目光柔和了一瞬,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是。”
即便是早已猜到真相,盛天荫依然忍不住咬紧了牙关,扭曲的妒意披着名为“合作”的外衣合情合理地宣泄了出来。
“在这种时候,你还惦记着去谈情说爱?我以为郁小姐在圈子里呆了这么多年,至少还是个能分得出轻重缓急的人,没想到……”她停顿一晌,冷厉的眼神刀子一样在那张若有所思的脸上一下下刮擦着,声音更是冷得快把人冻伤:“不仅在那么重要的场合下一声不吭的丢下一整桌人不见踪影,还连自己的副手是个什么货色都看不清楚。这倒让我觉得是时候重新评估一下郁小姐的能力水平,免得最后心血精力都打了水漂,白费劲,不是么?”
她这番话说得很重,但事实比这还要糟糕,郁清歌心里其实也清楚得很,不然也不会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地受着这顿贬低。
“夏晚木不知情,怎么捣乱我都不意外,但为什么你也陪着她一起疯?临时走开也就算了,为什么不留个人接手?连手机都打不通,你是铁了心不管不顾的要和姓夏的做落难鸳鸯?你现在是风光无两,从那上面掉下来有多简单需要我提醒你吗?歌后大人?”
最后四个字一字一顿,饱含怒气,郁清歌沉默地承受着这一阵暴风雨,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着,待她发泄完毕才开始隐忍的道歉。
“对不起。”
盛天荫冷冷地哼一声,语调轻快,内容却是不依不饶的,刻薄极了:“对不起?郁小姐,生意场上不玩小孩子那一套,有些麻烦一惹出来,光凭道歉是解决不了的。”
对面的人默然一瞬,再开口时语气平静,完全没有被她吓到:“但是至少,现在我们还在同一条船上。对手还没有倒就开始起内讧,看起来并不是很明智的选择。如果盛董是想借此提出更多要求的话,我没有异议,毕竟是我失误在先。”
盛天荫脸色微凝,抬眼认认真真地打量一番面色沉静的女人,郁清歌不卑不亢地任她看,眸色中丝毫慌乱也无,甚至还有些诚恳。
“李经理很久之前就开始跟着我了,我把他从华星带出来,却没想到他还一直惦记着老东家。这件事我确实疏忽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至于中途离席……”句子突兀地中断了,说话的人垂着眼帘像在回味,半晌才极为严肃地继续道:“对你、对我们的合作来说,当时也许有很多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对我而言,却有一个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所以,我也只能说一句抱歉。”
“一个比天还大的理由,是么?”不知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盛天荫扯着嘴角,不留情面地讽刺回去,但对面的人神色坦然,并没有动怒,只是直视着她的眼睛,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比天还大的理由。”
这回轮到盛皇的太子女无言了。盛天荫长久地凝望着神情坚定的女人,眼神渐渐失焦,似乎是在出神,又像是在深思。良久,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直截了当地提道:“林悦今后你要亲自带,必要的话全天候看好她,我担心她的安全。姓岳的恐怕已经知道我和她的……”
她本想说“我和她的关系”,然而仔细一想,她俩还真的称不上有什么关系。说直白点,小姑娘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她的“慈善对象”或是“帮扶困难儿童”。但这些说出去又有谁相信呢,别说郁清歌岳传麟这些人,恐怕连任千卉知道了都要笑掉大牙。
她抚着额角又叹了口气,含糊地说:“总之,看好她就是了,就怕姓岳的抓着她做文章。”
郁清歌点了点头,脸上一副了然的神情,她看在眼里觉得别扭极了,又忽然想起那只自以为聪明的小狐狸,一时真是百味杂陈,心绪复杂得连自己都读不懂。
“还有,我需要更多的注资。”她摆正心态,开始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