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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和奶奶敷衍着聊天。
吃完饭天边冒出了点浅金色的亮,巨大的半圆弧形一点一点从地平线上升起, 她们一边打着哈欠往寝室走, 一边不忘欣赏黎明的到来。
快踏进寝室大门的时候, 室友突然停住脚步,狐疑的说:“晚韫, 是不是有人在喊你。”
季晚韫伸了个懒腰:“你困得幻听了?”
室友拔高了音量,扯扯她的袖子:“你快看那是不是你朋友啊?”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季晚韫没伸完的懒腰差点折断。
寝室公寓楼门口的小树林路牙上,黎思抱膝坐着, 面色苍白, 活像个女鬼。
她吓了一大跳,忙不迭走过去:“你啥时候来的,怎么在这坐着呢?”
黎思看她,语调缓缓:“昨晚来的, 你手机关机了。”
她手机昨晚是没电了,一直在嗨也没来得及充电。
季晚韫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你在这坐了一夜?”
黎思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
她倒吸一口气,开始数落:“你傻吗你,打不通电话不知道先回去吗?还有你不是跟池渊玩去了吗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她一串连珠炮一样的话砸下来,黎思没有半点反应,只是静静的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唇色同脸色一样白。
她被吓得不轻:“你怎么了思思?”
黎思还是无声,不知道长达多久的寂静后,她拍拍身上的落尘,站起身来,对她平静的笑了一下:“我走了,待会还有课。”
“发生什么事了?”
季晚韫下意识去拉她,却被轻巧的抽离,黎思如常一般笑意温和:“真的没事,我就是出来吃早饭溜达到你这儿的,刚才骗你玩来着。”
鬼才信她这话。
季晚韫担心她,翘了课跟着她回学校。黎思拗不过她,随她跟在身后一起去上课。
一天下来,黎思和以前一样吃饭上课,还能时不时跟季晚韫逗趣两句,让季晚韫一度怀疑早晨的自己是眼花了。
无论她怎么问,黎思都半分不松口。
好像在那一段不长时间的寂静里,她已经崩塌又迅速重塑。
那也是十几年来,季晚韫唯一一次见到她有类似崩溃这样的情绪。
而现在,好像覆辙重蹈,黎思又开始折磨自己,沉在黑夜里空洞瘦削。
好像没有人能纾解她,走进她内心给她安全感,于是她每每撑不住的时候,要靠这样的方式把情绪吞解,而后独自化解。
季晚韫手停在和池渊的聊天界面,迟迟犹豫要不要发信息问一问。
还是算了吧,她心中叹了口气,自己不清楚原委贸然如此,恐怕会办坏事。
找出件毯子搭到黎思身上,季晚韫没有出言劝说什么,只是放柔了声音道:“别冻着。”
黎思抬起一张素白的脸,季晚韫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迷茫的神色,然而这点迷茫很快就被掩去,她再度笑意温浅:“晚韫,我没事,你去睡吧。”
季晚韫失了笑,坐到她对面正色道:“思思,我跟你认识十几年,对你一向是知无不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值得你信任倾诉吗?”
黎思定定的看着她,良久,她吐出一口郁气,缓了一会才说:“晚韫,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跟池渊分手是我提的?”
季晚韫点了点头:“提过,但你没说原因。”
黎思动了动,拿掉毯子,转而回到客厅端来盛满热茶的水壶和两个锤纹水杯放到圆桌上。
热气在黑幕下氤氲,季晚韫被她这幅架势弄的摸不着头脑,见她又拿来一条毯子扔给她,复坐回藤椅上。
黎思眼里都是平静,薄凉的手指握住杯子,从中汲取一点热气,她用一种清淡的口吻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我以前是不是告诉你,我父母是感情不和离婚,我爸爸在外地工作。”
“是。”季晚韫应道。
她认识黎思是高中,那时黎思家里就是她妈和她继父,黎思说她父母在初中就因为感情不和离婚了。
“对不起,”黎思抬眸:“我骗了你,我爸爸不是在外地工作,是在坐牢。故意施暴致人伤残,有期徒刑十年。”
她抬手止住了季晚韫因为惊讶张开的嘴:“他家暴多年,是我报的警,在法院起诉我爸爸。”
她说的平静而淡然,像在叙述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
而季晚韫却从这样的轻描淡写里,几乎听出了一身冷汗来。
她和黎思认识时,是刚升高一的年纪,而再往前推她经历这些的年纪,又该多小。
怪不得她这个好友,遇到什么事都一脸风轻云淡自己抗的样子。
季晚韫止不住的泛出心疼。
黎思笑了一下,握着杯子反过来安慰她:“都过去很多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只是很抱歉,对你撒了这么久的谎。”
季晚韫摇摇头:“这是你的私事,你说与不说,都在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