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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马车,南月继续迷糊地睡去。唐池雨和司涟在外边骑马,无名一人坐在窗边,看着外边不断后退的景物,眉头一点点皱起。
她记得她做噩梦了。
梦里似乎是在战场上,无数匹马儿擦着她的肩膀飞驰而过,她差点就被碾死在战场中央。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一周前,无名在崖洞中也有过这种不安的感觉,当时她以为是男女主在京城里搞事,便没有太在意。然而当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时,无名却明确地感受到和男女主无关,是原文情节的其他地方出了问题。至于具体是什么地方无名想起梦中的马蹄声,悚然一惊。
渭北?!
不过一天后,无名就得到了确切的答案。
翻过济山,走到最近一座驿站时,传令兵急报:渭北战起!
唐池雨翻身下马扶起他,声音洪亮:怎么回事?
无名也拉开车帘,快步跳下马车。
无名脑海中再次闪过前几天梦里的马蹄声,她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心里隐隐的不安来自哪儿。
渭北战争提前了整整一年?如果南月是重生的话,又有无名这个穿越者的作用,某些小剧情发生偏移并不奇怪,可是大的剧情点,比如秦王大病、渭北战争,无名不觉得这是她们能改变得了的。
回殿下!今早蛮人突然聚集在荒原中,向渭北关隘发起猛烈进攻!几位将军已经在前线指挥,但蛮人攻势浩大,进攻前毫无预兆,现在渭北荒原上一片混乱!传令兵高声道。
唐池雨思索一瞬,当机立断道:无名,我先快马加鞭赶回渭北,百名重装营骑兵就交给你了。
重装营不适合长途奔波,每每经过关隘必须休息一段时间,让战马恢复精力。所以唐池雨为了快速赶回渭北,只能一人换马先行。
无名看了一眼唐池雨身旁的司涟,点头:好,一路顺风。
渭北是唐池雨的主场,在渭北,唐池雨再不是那个天真单纯容易受骗的小姑娘,不是无名和大师父眼中的妹妹,而是叱咤疆场的云麾将军。
一路顺风。唐池雨接过一旁驿卒递来的马缰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司涟也迅速换一匹马,追上唐池雨步伐,在此之前,无名和她擦肩而过。
保护好小七。
司涟轻笑:好。
等百名重骑兵都安顿好,无名再回到马车中,将南月抱进怀里,长长吐了口气。
提前了一年的渭北战乱彻底扰乱了她的心绪。
现在离原文中南月死去的时间还有半年,离无名活过二十还有半年,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无名和南月本可以安安稳稳在旅途中度过这半年。然后回京过年,安静布局,等待渭北战乱来临时,一举把握先机将唐炙解决掉,从此再没有后顾之忧。
可渭北战争毫无预兆地提前了一年,原文彻底发生了偏差,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再无预料,一切都会成为未知数。
这一刻,无名确切地体会到了在石室中时,南月的那种恐惧是什么样的。
可是渭北战争真的提前了吗?会不会蛮人只是向以前那样,时不时骚扰一下边关,然而最近两年里边关太过安稳,所以传令兵才如此急切?
不管是哪种可能,无名此时都觉得心里焦躁不安,想要立刻去战场前线弄个清楚。
南月感觉到无名的情绪波动,小小的手掌握紧她的手:无名,我我会陪着你。
南月的声音很软,却十分认真。手上的暖意顺着手指传递到无名身上,直至漫进无名心底。
南月将无名的注意力拉回来。
她一点点平静下来,将脑袋埋在南月肩头,轻轻呼吸着。
是啊,无论未来再怎么不可预料,她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是和南月一起,活过二十岁,然后一起携手到老罢了。她不需要因为复杂的局势而分心,不需要去算计太多。抛去一切繁杂思绪,她只需要记得,自己现在正和南月在一起,之后也一直会和南月在一起,直到老去,这就够了。
嗯。无名轻轻点头,唇角温柔地落在南月额头间,我们一起去渭北,然后一起回京,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成婚,然后永远在一起,直到老去。
无名不需要去想其他的事情,这就是她想要做的一切。
听见成婚二字,南月的耳根漫上一层浅红,她羞敛地低下头,好一会儿才弱弱道:若是成婚的话,我、我是不是就成女郡马了?
无名愣了愣,轻笑着伸手弹一下南月额头:不是郡马,是郡主夫人。
哦。南月闷闷道。
无名没想到南月这么乖巧听话,软软糯糯的小姑娘,竟然也有争攻受的念头,不由得弯腰笑得更厉害了些。手指戳到南月软软的脸颊边,直到把南月郁闷的小脸上戳出梨涡才罢休。
离开济山后,原本闷热的气候一下就凉了许多,河北道上树木凋敝,枯叶随风,是初秋却又更似深秋。沿着河北道一路向前,再翻过最后一条山脉,终于到了终日风沙弥漫的渭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