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神乐光同学没有接过话头，迈着步子走进活动室后向她行了一个直立礼，手与腿拉开架势。
    “今天无人，可以向林同学讨教一下吗？”这语气并不像是开玩笑。
    这一次比试必然是脱身不了。
    林筱歌按捺住那股猜忌心，气定神闲地往中心走去，直到踩到与神乐光同学面对面的位置，行完礼后后跟往外划出半弧。
    “恭敬不如从命。”
    林筱歌话音刚落，神乐光前后脚垫步上前，以右手扫落林筱歌的左手，趁她上段空虚，以左手攻向脸孔。
    这攻击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林筱歌连忙撇过头，右脚移向神乐光同学左脚的侧面，身体半蹲前进一步，把对方左架式手的手肘，由下而上以手心突上，使对方的平衡崩溃。
    原本下一招林筱歌可以直接接上朝中段使出左正拳突，可是她怕这一拳没收住力气，等会把人打破相了，因此只是把人绊倒点到为止。
    “砰”
    神乐光倒地了，但她又迅速站了起来，冷冰冰地话语从口中蹦出：“再来。”
    紧随其后就是扫腿技，趁林筱歌不备以回踢攻击上段。
    林筱歌被一腿踢了个踉跄，可那人不留情面地又是以足立的左脚，使出下段附近的牵制攻击，后接上段回踢。
    最后一朝她左脸的正拳带着劲风袭来……
    却停下来了。
    神乐光同学：“就这样吧。”
    她收回了手，往铺满阳光的门口走去，拉开门时，林筱歌讪笑：“现在的神乐光同学应该是黑带高手才对。”
    目前神乐光也才大三学生，年纪不过二十一岁，能到黑带段位已经可以说是天纵之才。
    那人身形顿了一下，语调略带有些哀伤：“我练了多少年达到的位置，你或许用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达成了。”
    “嗯……去喝酒吗？”神乐光收起了那悲伤的神情，自顾自的说，而林筱歌收拾好东西跟上了她的步伐节奏。
    “空手道四年里可能一直在练站架、基本动作、型、约束组手。”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前辈们三年只练一个母拳，这种苦，林筱歌未曾体会到。
    “再过一会儿，我应该要回国了。”
    这一句话让两人之间气氛都换了，林筱歌抬眸看了一样窗外悠然飘下的落叶，有些不解：“现在还没有到一学期吧……”
    “有些…”
    “没事，我们接着走。”
    ***
    再度睁眼，适应着窗外刺眼的微光，林筱歌鲤鱼打挺起身后，而在解除了酒精的作用下，现在只觉得咽喉干涩得快要冒火。
    然而，林筱歌环视周遭的摆件，才迟钝的想起来，这是在学校宿舍，当这个事情延伸到另一件事情。
    ——神乐光同学的告别。
    那场比试后，下雨了，一连几天。
    活动室，社长在轻声轻语的授课，组练过程中，林筱歌再没看到了神乐光同学的身影。她在和副社长学绞技时，还是没忍住去问出了口。
    “神乐光同学，不来社团了吗？”
    “她，她…”
    副社长一谈及这个问题就躲闪的眼神，让林筱歌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话说，林同学是在和神乐同学谈恋爱吗……”对于相识已久的学员这几天对告假，自然是谭嘉本人批准知情的，但她没想到音乐学院那些人这么过分。
    这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凑巧经过的顾鸣雨那目光如匕首想要划开林筱歌的表皮。
    “你，林筱歌，你还不知道吗，你和神乐同学的绯闻那是满天飞啊。”
    “真是不明白，神乐同学是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顾鸣雨从不在意自己是否戳中了林筱歌的痛点，活动室里就她们三个人，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林筱歌隐约的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神乐同学还在学校吗？”
    “你去音乐学院看看吧……”
    副社长拍了一下她的肩，知无不言：“神乐同学应该是音乐剧专业，这个专业就两个班，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从活动室一直往西走，就是音乐学院。这栋以钢琴琴键为外构模型，恢弘悦目，往中部楼梯口，深黑琴键的壁画颜色，穿过这甬道就是看到了人类世界的深渊噩梦——
    偌大的音乐剧剧院模拟台，天鹅绒幕布拉开，就是一场闹剧，最可怕的是站在台侧的指导老师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神乐同学，搞txl，是什么感觉？”身着白色鹅羽连衣裙的女子伪善的拉着神乐光的手臂，凑近她白皙脖颈低声吟唱：“是禁忌之恋吧？”
    是禁忌之恋吧……
    好事的几个男生倚靠在观众席上，用日语高呼加油，旋即又是一番审判人的姿态。
    “林筱歌，我记得是漂亮的女生吧…没想到她竟然去搞这种东西，估计没尝过男人的滋味。”这几个同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一丘之貉，说着最难入耳的话。
    “嘿嘿，校花嘛，校花估计是男的玩多了，想要试试新的口味。”
    “至于这位日本同学，听她一起来留学的学生说……”
    “不会吧。”
    ……
    林筱歌走进这片污秽之地时，听着这些令人作呕的话，脑袋像是被人刀割裂了，那些破碎不堪的记忆一涌而出……她忍耐着剧痛，走到坐在观众席的几位人面禽兽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