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不搭理顾归寒了吗，怎么又和她聊天去了，钕铁硼磁铁吸引？”
    闻言，林筱歌脑海里又冒出那个清冷的面庞，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不远处顾家人的那桌，见着空荡的座位莫名有些烦闷，扯着沈礼笙就要准备离开。
    冷不丁地，服务员卡上了她按电梯的最后一秒，把一沓厚厚的信件递送给她：“这是顾小姐给您留下的东西，她说曾经你想知道的事，都在这里。”
    林筱歌收下了，她隐隐感到不安……但是这个谜底想留到回宿舍去揭开，于是乎，沈礼笙就见着了这辈子往女生宿舍跑步最快的主人公。
    ……
    首先，掏出信件的第一叠照片与商业机密文件复印件，一张张，都揭露了顾氏集团暗箱操作收买林氏的员工非法公开售卖客户资料，在挤占市场的同时压低股价，一步步，蚕食……
    这事情，是原世界林氏就遭遇过的事情，林筱歌太熟悉了…因为就是这些事，林氏破产，欠下巨债，所有房产拍卖，林父入狱，她唯一有亲情维系的母亲受不住刺激坠楼…又是一场有预谋的设计，顾氏接纳了困顿不堪的自己。
    “只是，想把我捆在身边监视我罢了……”林筱歌冷笑着，翻动这些触目惊心的证据，内心那番苦涩也溢了出来，“我曾经是有过怀疑，怀疑是你。”
    那场风云变幻，是在林筱歌大学期间发生，她险些因为巨债退学，而荣光焕发的顾归寒从国外归来，一入职顾氏就是总裁。
    狼狈，依旧很狼狈……
    从高中到现在。
    “我可以帮你，查清楚真相。”那人全身华贵典雅的服饰，高挑身姿，眉眼间有冷意，但语气是温和的。
    她是谁？她是顾氏集团的总裁。
    周遭的男人都屈身于这人裙下，众星拱月，顾归寒依旧没有变，还是那样高不可攀。可林筱歌是谁？她现在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四学生。
    为了解决生计奔波于各种兼职，沦落到去酒吧、小食街、会所去推销酒水。
    这高端会所的负责人也没成想这姿色出众的女学生能勾搭上顾氏实际掌权人这座大佛，当晚就给了林筱歌两千的额外奖金。
    “顾总是个爽快人，如果林小姐可以多让她来这消费……”那西装革履的会所经理一脸狡黠地笑。
    在势利眼里，林筱歌这只落地凤凰或许马上要重新攀上高枝了，有利可图。
    手里揣着这钱，林筱歌觉得是烫手山芋，可现在的她没什么资格要求自尊，收拾完衣物，穿过灯光绚烂的金色廊道，旋转门，一脸冷艳，妆容精致的女人手托举着一把黑伞。
    顾归寒在等她。
    还是那熟悉的清冷声线，但蕴含了成熟女人的韵味：“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林筱歌早已磨去了棱角，她很少会去反抗……可她也有最后那点微薄的勇气去拒绝顾归寒，其一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不堪，其二是谁也不知道林氏破产与她有没有关系。
    ***
    沈礼笙看到一回宿舍的林筱歌又笑又哭了……
    从怀有悲悯的笑，到放声痛哭。是情绪坐着过山车似的，这种场景在几个星期前就发生过。
    “是不是…很难受。”沈礼笙蹲下来，轻手拍抚着林筱歌被无形压力压弯的背脊，“我给你一颗糖，你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
    沈礼笙说着这话，转身往自己书桌上的零食篓子里拽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沿着锯齿线撕开包装，倒出糖果攥入手心“蹭蹭蹭”地往林筱歌跟前献宝：“林美女，赏个眼，吃一颗。”
    “虽然不能延年益寿，但是吃一颗快乐起来，可以多活好几年。”
    林筱歌被这怪异的安慰惹笑了，“噗嗤”一声后，伸手拈起了糖，这糖几年了，都未曾换过包装纸……
    “以前，顾归寒给我讲题目，我总容易走神。”沈礼笙搬着小板凳准备听下去林筱歌的恋爱故事，对上这期待的小眼神，舌尖那会糖果带来的甜津让林筱歌心情舒畅了些。
    林筱歌继续说着：“她就给我说，如果我能做对题，就给我一颗糖。”
    那会林家没家道中落到连颗糖都买不起的地步，可顾归寒不是，她那会还是靠着绵薄的奖学金勉强度日，漏水停电，灯光昏暗，三十平米，就是顾归寒的生存环境。
    林筱歌少年贪甜，可只贪顾归寒的糖。因为每一颗都弥足珍贵。
    寒风瑟瑟，林筱歌和顾归寒挤在小小的几寸书桌上做题目，左右摇摆的吊灯若是五彩色，必定像是在歌舞厅。可她们正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可我，长蛀牙了，我妈说我是最近糖吃多了……”林筱歌哭包子的脸，惹的顾归寒差点笑了。
    小手只是摸一把林筱歌的脑袋，安抚着她，满眼都是爱怜，“那，筱歌，你想换个什么样的奖励，才肯认真听我讲题。”
    林筱歌只是伸出手，展开手心，又翻转了过来贴合在顾归寒的手：“归寒，你把这颗糖吃掉。”
    “不用了，这是给你买的。”
    “你吃。”
    “吃完了我就告诉你，我要什么奖励。”
    顾归寒撕开糖纸，两根葱白手指把糖送入嘴里，凤眸微闪，然后就直愣愣地看着林筱歌轻松地做完了卷子上刚才还琢磨了老半天的数学题，放下笔杆，对望一眼，林筱歌笑得像只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