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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至龙抿紧唇,良久才回道:“好,我会守住的。”
又问他:“以后呢?”
“以后?以后就做他呗,那个人蠢了一辈子还是放不下肩上担负的责任,我能怎么办?我今天要是脱离家族不当宗孙了,明天那群老头子能气到进ICU。你说,我要是说不当宗孙了,那个人会不会回来?”
“我不知道。”
“韩元洲”嗤了一声,“不会的,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他还是没回来。”
权至龙呼吸一滞,鼻子已经控制不住的泛酸。
“跟你聊一会儿好多了。”“韩元洲”又摸出一根烟,“以后别见面了,你走吧。”
在权至龙起身要走之前,他又叫住他,“那个人,最担心的就是柳逾歌,我跟你说,你这辈子要敢对她不好,我能弄死你。从今以后我就是她哥!知道吧?”
“恩。”
“走吧。不要再来了。”
病房外闪过一道人影,在权至龙出来之前飞快的跑开。权至龙出来后给韩元洲掩上门,之后怎么到家的都不记得了。
他失魂落魄的输密码,踏进家门后看到妻子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时,泪忽然控制不住的往下掉,滑过脸颊流进嘴里,苦苦的,很涩,像他的心。
他抽泣着。
柳逾歌回身,看到他哭的满脸泪水,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逾歌。”
看到妻子,权至龙憋了半天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他伤心的哭起来,把柳逾歌吓的饭都顾不上煮了,小跑到他身边,“怎么了?”
“一个……一个朋友不见了。”
“是哪位?”
“你不认识,今天的事。”权至龙抠着手指哭。
她将他搂进怀里,像哄孩子那样轻轻的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是意外吗?”
“恩。”
她叹了一声,又温柔的哄着他,权至龙断断续续的,“很好的一个人。很好的……”想到韩元洲,他又忍不住哭出来。
明明不过寥寥见过几次,生活中也并没有怎么交集,可乍然知道他不见了,这以后世上再也没韩元洲这个人,他还是抑制不住的伤心。
柳逾歌拧了毛巾过来,弯下腰给他擦脸,“好一点了吗?”
他把脸埋进她腰间,“要是哪天我不见了你会怎样?会好好活下去吗?”
“会吗?”
“不会,感觉很难。”见他瞪大了眼,她抿了下唇,“你对我很重要。”
他又把头往里埋了埋,“那也不能做傻事啊。”
“不会做傻事,但也不再是活着。”
“我会对你好,会活的比你长,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权至龙保证道。
“谢谢。”
说的权至龙又想哭,被那么多人关心,担心的他们,一定要好好的,可要好好的。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要拼命的对她好,唯有这样才不辜负担心他们的人。
第84章
韩元洲又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才出院, 出院后第二天他去检察署上班。去之前,他按那个人的穿衣风格穿了一身的正装。
“老子就没穿过正装, 现在因为你要穿上这一身别扭的衣服, 满意了?”他看着镜中西装革履的自己, 镜子中的人也在看他。
“真不回来了吗?”他问:“真能放弃这里的一切?你的家族你的父母你的工作你喜欢的那个人你都不要了?”
还是静悄悄的。
他啧了一声, “韩元洲你狠。你狠起来比我狠多了。”
可是怪谁呢?
这一切怪谁呢?
“韩元洲”出门上班, 一到检察署许多同事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嘘寒问暖,韩宁站在人堆外远远的看着这一切,眼神古怪。
“韩元洲”越过众人的视线, 看到站在人堆外的韩宁, 触及到他的视线,韩宁像触电似的偏过头,可之后又像一只机警的要避开猎狗似的小兔子悄悄打量他。
“韩元洲”问她, “怎么这样看我?”
韩宁的嘴唇迅速的抖了下,“没什么。”话是这么说, 眼神却没从他身上移开,她将他从头看到脚,似乎要把他看透, 似乎在找寻点什么。
“韩元洲”学那个人说话的语气,“回去工作吧。”
“韩检察官不怪我吗?要不是因为我……”
“跟你没关系,我现在也没事,所以不用自责。”
韩宁的眼里突然起了一层朦胧的水雾,那层水雾遮挡的她快看不清眼前的男人了, “韩检察官……”
“韩元洲”都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听到她的声音又回头,“怎么了?”
韩宁摇头,“我回去工作了。”
“韩元洲”点点头,抬脚又走,在他身后的韩宁紧紧的攥着手,指甲深深的刻进掌心里,很疼,但是再疼也没心里疼。
中午,那个熊孩子的家长特意找来检察署,又是哭又是笑的谢谢韩元洲救了他们的儿子。“韩元洲”扶起跪下去磕头的家长,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快请起来,孩子没事就好。”
看到这一幕的韩宁突然哭了。
不是……不是那个人,虽然他极力装成那个人的样子,穿正装,学那个人说话的样子,但……不是那个人。那个人,不见了,就跟这个人那天在病房里跟权至龙说的那样——那个人消失了,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