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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玄久:【昨天记者在门诊大厅闹事的时候,监控里也看到了周彬。】
已经不需要别的佐证,仅仅这两条,就足够庄一如断定一直在背后搅风搅雨,将警方耍得团团转的人,就是周彬。
庄一如闭上眼睛,顺了一下气,这件事在解决之前,务必不能让陆竹生知晓。
她长叹一声,给乐玄久回了一条消息:【请帮我查一下周彬的行踪。】
消息发送出去不久,乐玄久给庄一如直接回了一个电话,来电界面跳动了两秒,庄一如拇指一滑,将电话接起来:“小久。”
“你想去找他?”乐玄久开门见山,她认识庄一如这些年,对庄一如的脾气还算了解。
“嗯。”庄一如对自己的打算供认不讳,她看了一眼陆竹生,尽管陆竹生现在听不见她说话,她还是起身走去卧室,将门关上。
乐玄久软软一声叹息从听筒中传出来:“如果真的是这个人……”
庄一如猜到乐玄久要说什么,上次她带陆竹生去见了乐玄久,乐玄久就告诉过她,陆竹生中的魂毒是针对她的,这个局看起来陆竹生处处受困,但对方真正的目的很可能是庄一如。
“我知道。”庄一如深吸一口气,“我已经见过鬼煞了,就在昨天,如果是鬼煞在周彬背后搞鬼,那我更加要去参加这场鸿门宴。”
她话音稍顿,又道:“如果这件事一直拖着不能了结,他们还会对阿竹动手。”她不能让陆竹生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中,既然事情因她而起,也该由她亲手结束。
乐玄久听庄一如的语气就知道她心意已决,硬要说起来,这的确是庄一如的私事,即便乐玄久有心想帮忙,也有力无处使。
“若有需要,就告诉我。”最后,乐玄久只能这样说。
庄一如谢过乐玄久后将电话挂断,又等了两分钟,乐玄久拿到了周彬确切的位置信息,发送给庄一如。
庄一如从卧室出来,叶牧歌忧心地看着她,从刚才开始,庄一如的脸色就很差,她有点担心。但不等她问出口,庄一如率先道:“你在这里守着阿竹,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叶牧歌眉角一跳,不好的预感腾上心头,连忙快步挡在庄一如面前,问道:“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有危险?”
庄一如没有回答她一叠声的提问,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叶牧歌呼吸一窒,预感越来越强烈,但庄一如不说,她无论如何也问不出来的。
见叶牧歌脸上闪过忧思,还有几分委屈,庄一如眉眼柔和下来,语气也跟着放软一些:“不会有事的,你替我照看一下阿竹,我很快就回来。”
叶牧歌再不放心,也不能多说什么了,她点了点头,道:“你放心。”
庄一如于是拍了拍叶牧歌的肩膀,快步去玄关换了穿了一件外套,然后推门走出去。
叶牧歌站在台阶上,目送她关上屋门的背影离去。
警方自得到消息后就开始寻找周彬,周彬知道自己暴露了,已经人间蒸发。但他的人间蒸发只是对于警方而言,还是瞒不过乐玄久那些门客们的眼睛。
庄一如驱车出了玉城,来到郊外一座废水厂。
她从车上下来,穿过锈蚀的铁门走进去。
昨天夜里下了雨,郊外空气潮湿,这会儿雨水积在地上,水洼未干。
庄一如鞋尖踩着浑浊水迹,一直朝水厂深处走,身上渐渐腾起一股朦胧的雾气,泛动隐隐约约的波涛。
随着庄一如的步伐深入,废水厂的构造清晰呈现在她眼前,意念延伸出去,周彬藏匿的位置也无所遁形。
男人身边散着几个酒瓶,颓丧地瘫坐在地,庄一如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拿起一罐白酒,咕噜噜往嘴里灌,及至庄一如在他身前停下脚步,他还满脸通红地打了个饱嗝。
斯文形象全无,剩下的只是一个穷途末路之人暮气沉沉的狼狈。
黑框眼镜下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懵了一层灰,看人的时候闪烁着朦胧的迷雾,像是透过庄一如看见了她身后遥远的时空与不曾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没来?”周彬似乎已经料到了结果,开口问了一句。他显然认识庄一如,不只是停留在庄一如是个医生这样的层面,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庄一如眸光一凝,面如寒霜,却还是摇头回答了他:“没有。”
周彬冷冷地笑了声,将手里的酒瓶用力砸出去,哗啦一声,白酒和玻璃散了一地。他咬牙切齿,额角暴起青筋,摇晃着站起来,指着庄一如怒声咆哮:“为什么?她为什么不来?!”
他像是喝醉了,又保持着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整个人陷入强烈的暴躁和愤怒,眼睛里的憎恨几乎化成实质的刀锋攒射出来。
“她为什么要来?”庄一如视线清冷。
周彬再次抓起一个酒品砸在地上,像疯子一样奋力咆哮:“是我教唆吴树宇杀了她!”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到尽头,对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一点都不觉得愧悔,还要将这真相当做最后再伤害陆竹生的筹码。
庄一如看着周彬的眼神已经冷到极致,但她越愤怒,心情反而越平静,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所以,你为什么那么恨她?”
周彬嘴里嗬嗬喘着气,一张脸由红转白,又涨成绛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