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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凤歧面前,季芜少有这般严肃的时候,一字一句,听来恳切至极。
季芜现在这乖顺模样,直勾勾的瞧着自己,凤歧心口一跳,移开目光去,权当是默认了季芜的说法。
经此一遭,周国怕是回不去了。
凤歧疲惫的闭上眼睛,脑中思索着该如何在秦站稳脚跟,还有季芜那变幻无常且捉摸不透的态度,自己又该如何利用。
昏昏沉沉间,凤歧睡了过去。
马车颠簸,季芜见凤歧似是睡着了朝着车外跌去,来不及多想便将人拥入怀里。
凌乱憔悴的模样,给风歧更增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季芜心中悸动,呆呆的瞧了半晌,脑子里胡乱勾勒出那晚难以把持后的一幕又一幕。
良久才反应过来的季芜,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将怀中人拥的更紧。
马车一路疾驰,终是在落日前进了汲州城。
“陛下,”
“先在外面守着,”
凤歧这一觉睡得很沉,季芜怕吵醒她,不敢有动作,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入夜后,汲州城显得格外安静,偶尔能听到打更人打更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动静。
凤歧醒来时,下意识就要推开季芜,神情极不自然。
反观季芜,不以为意的捋顺袖口,看着凤歧淡淡道,“既然姑姑睡醒了,那便下车用些吃食吧,”
马车停在一处小庭院的后门,侍女掌灯在门口候着。
两人相顾无言,随便吃了些东西,各自回房睡去。
第二日天微微亮时,曹德便已经在小院中候着了。
凤歧一整夜都没怎么睡,起的很早,曹德在院子里见到她时一脸惊疑,话都说的有些哆嗦。
“帝师,你…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
曹德的反应过于激烈,他是两朝老臣,罕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凤歧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正想开口询问时,季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曹将军,将这几日边境的情况与帝师好好说说,”
见季芜出来了,曹德按下心中的诸多猜测,一五一十将边境情况细细说开。
凤歧拧眉听着,据曹德说的,梁王正欲拔营往秦王都而去。
没有镇北军驻守,秦王都于梁王手中的二十万大军而言,就是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而不知是何原因,周这几日往两国边境大量增兵,奇怪的是没有任何要与秦动武的意思。
曹德说到这时,凤歧往季芜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国突然增兵边境的原因不外乎是小皇帝凤苟来边境了,但为何季芜知道,统帅曹德却不知道呢?
没等凤歧细想,曹德就将心底的疑惑说出了口。
“今日凌晨,接到细作秘报,称帝师乃是周国长公主,今现身于渭城,蛰伏多年,只为扰乱大秦朝纲,好为大周一统开路,”
安插进周国的探子都是死探,不存在蓄意谎报的可能。
曹德说完,气氛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暗暗觑着季芜与凤歧的神色,两人都是一脸淡定,曹德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垂在膝上,无规律的快速敲击着,季芜端起桌上的茶盏,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淡淡道,
“没其他消息了?”
曹德没有犹豫,瞥了一眼一侧的凤歧道,“据王猛门下的探子说,周国的小皇帝早就不满意长公主插手朝政了,欲借两国争端将人……”
大致的情况与自己的猜测差不了多少,季芜走进一旁的亭子里,庭中桌上放着边境布防图。
图上右侧一处山谷,被人用笔圈出来标了记号。
凤歧与曹德跟着走近,眸光落在那处标记上。
那处荒僻,罕有人烟,不管是离秦亦或是周的城镇都很远。
就在曹德一头雾水,不知季芜到底想干什么时,季芜突然开口解释起来,
“曹将军,今日你所见所闻,皆是朕与帝师设计好的,毋需惊慌,”
凤歧若有所思,片刻就反应过来季芜想干什么,主动接过话道,
“此处多流沙,而梁王的军队以骑兵剽勇著称,若是能借两侧地势将梁王重骑围困于此,平叛之事事半功倍,”
凡是有点心思的人,都知道梁王迟早要反,经季芜这次一逼,丧失先机,颇有点自乱阵脚的意味。
季芜没有反驳凤歧,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吩咐曹德亲自率兵布伏。
本来忐忑不安的心在见到季芜后,就稳当的沉了下去,曹德心中有种强烈的直觉,这大秦的王怕真是一直在韬光养晦。
曹德走后,季芜顿时放肆起来,伸手抚上凤歧手背,将人拉到桌旁坐下来。
“姑姑,朕很意外,你既已知晓朕在想什么,为何还这么配合,”
曹德在时,季芜事事都没有挑明,关键之处含糊其辞,摆明了不承认凤歧周国大长公主的身份,处处维护。
眸光幽静如水,凤歧对季芜逾矩的举止视而不见,容色十分平静,“难道陛下给臣留了不配合的余地,只是容臣多嘴一句,陛下对臣的替身这般自信?”
季芜此前潜入渭城将人掳走时,将早就安排好的替身安插了进去。
这个替身平时就安排在太虚宫当值,观察并模仿凤歧的一举一动,季芜有信心,短时间内不会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