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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为何要欺瞒于我?”
少顷,姝娘才听到略有些沙哑的声儿从她喉间挤出来。
沈重樾沉默了片刻,才似如释重负般缓缓道:“因当初受伤, 八岁前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直到老镇南侯逝世,才告诉我,我是他自思原县救回来的孩子。我痛恨沈家曾对我做过的一切,为了摆脱沈家的束缚,还清那些年的养育之恩,我向沈老夫人发了毒誓……”
毒誓……
姝娘抿了抿唇,道出心中猜测:“那誓言可是与我有关?”
沈重樾凝眸看着她,未答,仿佛说出口,誓言便会成真一般。
姝娘顿时心下了然。
“我并未打算欺瞒你一辈子。”沈重樾眸中闪着几分歉疚,“姝娘,还剩下四年,四年过后,待我还清对沈家的恩情,便会恢复刘淮的身份……”
那也是他不愿他们的孩子姓沈的理由!
沈老夫人千方百计阻止两个孩子姓沈,沈重樾同样不稀罕,他始终想着摆脱镇南侯府,一朝带着他和姝娘的孩子认祖归宗。
姝娘看着他,心绪交错复杂,着实不知该作何表情。除了“荒唐”二字,她实在想不出旁的词来形容此事。
她或是该高兴的,因为她二嫁的夫君便是村人都以为她早已过世了的亡夫,她算不上是改嫁,亦不算是什么寡妇,因她从头到尾嫁的都是同一个人!
然这事说出去,谁信呢,简直比那话本子里编的还要离奇。
见姝娘蹙眉沉默不言,沈重樾低声道:“姝娘,我方才的话句句为真。”
“我知道。”
姝娘抬眸看向他,幽幽低叹了一声,“将军可否先回去,给我一些时日,让我一人好生静一静。”
沈重樾站在原地,许久,才低声道:“好。”
姝娘眼看着沈重樾离开,却没有起身相送。她能理解他的苦衷,可若说她完全不怨,那定是假的。
想起往事种种,她就似喉间哽了一根长刺,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她清楚,若她自己无法想通,过不了心上这个坎,就直接跟沈重樾回去,便会永远在心底留下一个打不开的死结。
好一会儿,风荷抱着敏瑜进来,递到姝娘怀中,迟疑着问:“夫人,您和将军……”
看沈重樾神色黯然地离开,风荷便知这两人并未的事儿还未过去,这将军与夫人琴瑟和鸣,她们这些下人的日子自然也过得好些,如今夫人像是在与将军呕气一般,不愿与将军回去,她当然也跟着替他们难受。
“没什么事儿,我就是在将军府闷得慌,想着来陪陪师父罢了,过几日便会回去。”姝娘拿起拨浪鼓逗了逗敏瑜,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就几日而已……”
那厢,沈重樾步履沉重地踏出长宁王府,上马前,又深深回望了一眼。
姝娘不善伪装,演技更是拙劣,昨夜她劝他喝酒时,他便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依她所愿佯作酒醉,当发现姝娘脱去她的足衣时,他就明白是姝娘怀疑起了他的身份。
他本欲阻拦,可倏然想起他当初发的毒誓只是不能说,若是姝娘自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便不算是他违了誓。
他知晓姝娘是在难受什么,不仅是因当初二嫁时对刘家深深的愧意,更是因这些日子以来频频因寡妇身份为人嘲讽。
倘若他一开始就表露身份,她或许不会经历这些,即便当初心悦于他也不必痛苦挣扎,不会经历差点被沉塘之事,也能心甘情愿地跟他来到京城,过和美安逸的日子。
纵然她再如何理解他,心底留下的伤终究磨灭不去,一时定也难以接受他的身份。
他想过告诉姝娘真相后的结果,可只要姝娘能够原谅他,他愿意一直等!
一柱香后,沈重樾方才抵达将军府,便见一人策马疾驰而来,定睛一看,正是明祁帝身边的贴身侍卫。
只见那人翻身下马,行色匆忙,拱手对沈重樾道:“将军,陛下急召!”
大太监苗盛领着沈重樾入御书房时,已值深夜,明祁帝正静坐在桌案前,愁眉紧锁,神色凝重。
“陛下。”沈重樾躬身施礼。
明祁帝抬眸看向他,转而拿起案上的信递来,“居庸关急报,你看看。”
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