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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日一早从破庙逃跑,将这个平安符落下了。”沈重樾眸光灼灼地看向姝娘,“倒是多亏了你这个平安符和那碗红糖鸡蛋汤,才让我想起了回家的路……”
沈重樾将当初翻山越岭寻找刘家的事和他恢复部分记忆的前因后果同姝娘娓娓道来。
姝娘略有些难以置信,兜兜转转,她和他命定的夫君依旧被指引到了一起。
她接过那枚平安符用指腹细细摩挲着,心下感慨万千,“兴许冥冥中,是阿爹阿娘在保佑我们,才能让我和将军在破庙遇见,被将军救下。”
姝娘抬手将平安符挂在了沈重樾的脖颈上,哽咽道:“这是阿娘亲自教我绣的平安符,它能让将军想起往事,定会保佑将军战无不胜,凯旋而归。”
沈重樾垂首看了眼那平安符,在姝娘青丝间落下一吻,贴在她耳畔似承诺般道。
“我会回来的,定会平安回来的!”
两人相拥而眠,心情皆有些沉重,姝娘将脸埋在沈重樾怀中,眼角止不住地渗出泪来,她没多少睡意,可因着病体的疲惫,即便不愿,一闭上眼也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姝娘只看见熹微晨光撒在海棠红的床幔上,身侧空无一人,她心下猛然一惊,忙翻身坐起来。
风荷端着早膳进来时,便见姝娘鞋也未穿赤着脚跑下了榻,急忙道:“夫人,您病未痊愈,可不能不穿鞋在这么凉的地上走!”
“将军呢!”姝娘慌乱地问。
“将军……”风荷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您睡得沉,将军便没叫醒您,一早就走了,想必此刻……大军快出城门了。”
姝娘脑袋空白了一瞬,低喊道:“立即备马车。”
想起沈重樾临走前的嘱咐,风荷本想阻止,可斟酌片刻,还是听命去备车。
赶车的家仆速度虽快,可仍是没有赶上,大军已然出了城门,唯余城内不少前来相送的人跪地掩面,哭得痛彻心扉。
整座京城如黑云笼罩般压抑沉闷,因为他们知晓,也许这一去便是诀别,再无归期。
姝娘咬了咬牙,提着裙裾,快步跑上了城楼。登上楼顶眺望,却只能看见漫天飞扬的尘土后隐隐的黑影,感受到万人齐踏的地面微微颤动。
她不住踮起脚张望,却仍是什么都看不到,尝试了许久,终是绝望地蹲下身放声大哭起来。
风荷心疼地给姝娘披上披风,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将军说,他也不愿让夫人来送他,他怕看到夫人哭,或许就下不了决心上战场了。”风荷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姝娘,“奴婢想着夫人不来这一趟,应也不会死心,便没有立刻把信拿出来,这是将军写给您的。”
姝娘微颤着手拆开信笺,仔仔细细读了一遍后,如珍宝般将信抱在怀中。
她站起身,抬眸看去,大军已没了踪影,漫天尘土飘散,翠绿的远山和苍穹融会成画,不见边际。
她似是自言自语般呢喃:“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
67. 决心 我想去帮他!
今年的夏天似乎比往年格外热些, 只消在外头站上一刻,就能活脱脱晒下一层皮来。
姝娘没敢抱着孩子们出去,最热的一个多月里, 她都教家仆在屋内置上冰块儿,把四面的竹帘子都打下来, 以保持里屋的凉爽。
自沈重樾离开近三个月了, 七个月大的敏言和敏瑜已能自己稳稳地坐在小榻上, 用长着一两颗乳牙的小嘴捏着米糕啃,碎屑掉了满身。
姝娘和两个乳娘及汪嬷嬷一同坐在青山苑的主屋里做针线活,乳娘和汪嬷嬷缝的是两个孩子贴身的小衣及入秋的外衫, 姝娘手上的则是一双黑靴。
光看款式大小,便知是为谁做的。
先头为沈重樾做的那双鞋拖沓了许久,现下这双姝娘忙里偷闲,日夜赶工总算是快做完了。
身在军营,日日操练,这鞋定是比平日坏得更快些,姝娘打算着待鞋做完了,便托往京城带消息的人送去。
她边缝边在心里琢磨着,下回捎去给沈重樾的信中该写些什么, 是写敏瑜这些日子牙痒得难受,总爱去咬袖口, 将袖子咬得湿淋淋的,还是敏言夜里睡觉总四肢朝下趴着睡, 张着嘴怎么都推不醒。
汪嬷嬷见两个孩子吃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