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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宁在屋里哭了许久,眼睛都哭肿了,谢玉也没再搭理她,仿佛与之前贴心温柔的不是一个人。
终于在第四天清早,舒宁起得比谢玉早,他醒了时舒宁已经端正坐在妆奁前,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尽量用脂粉遮住眼底的乌青。
桌上放了一纸和离书。
察觉到谢玉从小榻上坐起来,舒宁淡道:“醒了?那把桌上的和离书签了吧。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谢玉一愣,起身去看,桌上确实写了一纸和离书,簪花小楷跟她这个人一样隽永清秀,纸上她那头已经签了名字。
“不可能。”谢玉将手上和离书撕得粉碎,拍在桌上。
舒宁却并不恼,整个人都奄奄的,就算上了脂粉,也还是没遮住脸上的疲态,眼睛还红肿着,昨夜她又哭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和离不过是看在这段日子你待我不错的份上,给这段关系一个体面。你不愿签,我便去求太妃,当初她指这段婚事时,便答应过我,只要你活过来,她可以让我和离。”
“是,你是一手遮天的侯爷,我不过一个毫无倚仗的小女子,也不能对你做什么。”舒宁说着眼泪又掉下来,“可我做了你的妻,你我本该是平等的,你误会我和顾章,我也同你解释过了,我心里从始至终只爱过你一个人,即使将来分开,兴许也还会继续爱你,可是谢玉,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学过诗书明些道理,不是笼子里养的金丝雀。”
“你这样关着我,限制我的自由,你把我当什么?你的一个宠物还是物件?我不是你的犯人。”
舒宁哭着控诉道:“你半身不遂时脾气不好,我不在乎,一个病人合该让我体谅些。可你现在身体康健,呼风唤雨,却随意就将我关起来,谢玉,你太可怕了。”
“我想要的夫君,只希望他是一个正常人而已,而不是像你这样的偏执狂。”
他现在的样子,像走火入魔一样,偏执不听劝诫,喜怒无常。
舒宁叹了口气,她清楚自己得很,她不是圣人,她胆小怕事,他身体有病还能治,他心里有病她治不了,也没打算搭上自己去治他。
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比起爱他,她更爱自己,祖母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着她被人圈着养。
“你今日要么签了和离书,要么我给你休书。”
她虽硬气着讲这些话,心里却很难过,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她都想好等他辞官了,就带他去扬州,给祖母扫墓上香,亲口告诉祖母,自己找了个多么好的夫君,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谢玉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只是想起舒怡说过的话,又亲眼见到顾章对她的亲昵,一时醋意上心头。
他从没怀疑过她和顾章有什么,可同为男人,他很清楚顾章看她的眼神里包含着什么意思。
是渴望、是珍惜、是占有,还有……欲擒故纵。
他承认他是吃醋,醋她满心欢喜的去客栈找顾章,也小心眼,不希望他们再来往,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谢玉丧气的坐在凳子上,舒宁的话给他当头一棒,仔细回想自己做的事,他心思竟扭曲到这个地步,想监/禁她,想把她绑在身边,强制占有。
这样的想法和心里想呵护她,宠着她的想法相互撕扯又融合。
谢玉闭上眼睛暗自咬着牙齿默了许久,道:“此事绝无可能。”
他看向舒宁:“我不会答应和离,你的休书我也不会认。”
“阿宁,此事是我错了,今后不会再有。”
谢玉把门打开,又吩咐人把窗户上的封钉卸了,夫人要去哪里,任何人不得阻拦。
做完这些,他再回来时,舒宁又写了一封和离书,还未写完,不出所料又被谢玉夺过去撕了。
谢玉拉住她的手,乞求道:“阿宁,不要。”
舒宁面无表情的撒开她的手,赌气道:“你不是要关着我吗?关啊!我也不出去了,除非你签了和离书。”
她脱了鞋,卸了妆发,重新躺回床上去,盖着被子背对着谢玉。
和离书是不可能签的,为了赎罪,谢玉亲自下厨给她做了她爱吃的菜。
舒宁看都没看一眼,甚至开始绝食抵抗。
谢玉央了她许久,求着她出门她都不出了。
没法子,谢玉只好让人去请徐盈月。
徐盈月上门时,谢玉正在书房批阅文书,他为了哄舒宁,两日没去上朝了,如今朝堂上大患已除,梁策也开始打理政事,不再要他起早贪黑的忙,他不去政事堂,一些文书就送到侯府来。
徐盈月到院里,隔着窗户看向书房,谢玉皱着眉头向她拱手:“有劳了。”
徐盈月笑道:“谢侯爷也会有求人的一天,你做了什么事,让宁儿伤心至此?”
舒宁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声音,连忙将糕点塞进枕头底下,盖上被子装作睡觉的样子,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
也不知道谢玉说了什么,徐盈月装模作样斥了他两句,想必是央求她的话。
徐盈月推门进来,点朱正泪眼涟涟伏在舒宁床边,见徐盈月进来,哭诉道:“徐姑娘,你劝劝我家姑娘,她和侯爷置气,两天没吃东西了。”
徐盈月四下里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确实一点没动,看向点朱时,这小丫头心虚,不敢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