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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把打底裤从脚踝拽回腰际,脸上两片红霞未散,哆嗦着问,“谁,谁啊——”
她挣开许渊知,有些抖地朝门口走,所幸面积小,几步路就到了,她从猫眼向外看,窥到了熟悉的人影,梁南。
“咳。”她开门,刚刚泄身便要见人,祝梨梨多少有些不自在。
梁南没说话,只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怎么了?”
他如梦初醒,“跟你说一声,我和我爸中午要回奶奶家吃饭,初三下午才能回来。”
“所以……?”她不解,明明这事他早就同自己讲过。
“你吃不吃粘豆包?还有我奶奶炖的大肉也很好吃,还有我爷爷的红烧带鱼,还有新出锅的油炸糕……”
“啊,都好。”家中有客,还是许渊知,祝梨梨不知为何,多少有些心虚,便想早些把眼前人的人打发走,“你回去要一个多小时吧,别耽误吃中午的团圆饭。”
梁南的目光落在许渊知身上,这人不就是先前嘲讽他不正经的那小子?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此时就坐在祝家自己常坐的那张单人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莫名有些欠揍。
“他怎么在这儿?”
“呃,我同学,许渊知。”她转身朝着许渊知,“这是我弟弟,梁南。”
两个人这就算是认识了,隔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握手对于现在的他们太成人了,更何况彼此都没有想了解对方下欲望。
“臭小子!滚哪去了!快迟到了!”
——这是中气十足的梁振东。
“马上!”梁南冲进屋,顺着窗子遥遥喊道。
他来的快,去的也快,祝梨梨摸不着头脑,关门后耸了耸肩,离许渊知八丈远。
少年尺寸生的不俗,此时整装待发,在跨下隆起好大一个包。这时候不能靠近许渊知,会变得不幸。
看了看表,祝妈妈今天只上半天,还有一小时便能到家,祝梨梨钻进厨房,把先前备好的半成品菜式进行最后的加工。
虽然家里人口少,但是祝鸿途那个脏东西不在,她心情大好,觉得过年还吃家常菜就挺没意思的,总要搞些复杂菜式。
五彩大拉皮,甜醋姜糟蒸鲥鱼,渍烤羊排,蟹黄豆腐,葱油烩时蔬,甜品是豆沙咸蛋八宝饭,另外还有一锅牛尾雪浓汤已经熬好,但因年菜桌上出双不出单,故而被留在厨房,留待晚上再喝。客厅里,两个人各执一边两角,铺平桌布,六道菜摆的花团锦簇,祝妈妈背包回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年注定不同,她失去了令人失望了一次又一次的老公,但女儿飞速长大,成了自己新的“依靠”。祝妈妈心情好,看许渊知也顺眼很多,甚至有些感慨俩孩子不是年纪,要是都大学毕业了,那她看着想必会更开心……然而,就是这样有些离谱的脑洞,竟然真的在若干年后成了真。
按照海城的习俗,晚上和凌晨都要吃饺子,一家人齐心协力地忙活起来,热热闹闹才好。祝家厨房窄小,三个人是决计转不开的,故而捏饺子的地方改了客厅,电视机里贺岁档放着,大家其乐融融。
许渊知在家时十指不沾阳春水,但到祝家总不会袖手旁观吃白饭,便也扎手扎脚地学起来,说起来也怪,祝梨梨最初包的饺子可爱破,但他包的就没有这个顾虑,只是捏不紧,总会有些韭菜虾仁“露”出来。
祝梨梨的疑惑脱口而出,祝妈妈笑着点她,“你每次都要包那么多馅进去,怎么能不破?”
她哈哈两声略过这茬,赶许渊知去擀皮,一边“抢救”那些开口饺子,省的待会儿只能喝片汤。
春节联欢晚会晚上八点整开始播放,开场就是一场盛大的歌舞。何为盛大?基本上就是颜色喜庆,红红黄黄,再有就是人多,非得百十来人。
祝梨梨喜欢相声和小品,但对大段的歌曲和舞蹈节目兴致缺缺,心急火燎地想去外头看烟花。祝妈妈轰她快去快回,有些不好意思地同许渊知说,“她就这个脾气,你多担待。”
“挺好的。”许渊知把围巾往颈上绕,只见祝妈妈拿起帽子往祝梨梨脑袋上戴,对他温温柔柔的人对祝梨梨虎着脸,“不戴就别去了。外头冷,看一会儿就得了,手机放在兜里,我打电话随时接!”
“知道啦!”祝梨梨一边应声一边往楼下跑,今天难得过节,她总想去给某些人送点“大礼”。
楼道里停着梁南的二八大杠,祝梨梨有钥匙,径直开锁。许渊知不明所以,可她笑得张扬,“走不走?我带人可稳了。”
当然,随后祝梨梨也没带成许渊知,但是她却坐上了校草的自行车后座。
这是她曾经从未肖想过的位置,此时祝梨梨很想自拍个九宫格然后发朋友圈,让别人看看,不是她死乞白赖地扒着他不放,但是成年人的理智还是制止她的这种行为。
照要拍,但发就免了。
两个人回了许渊知住的小区,祝鸿途和祝妈妈离婚后另买了一套新居,就在这里。她寻着打听到的位置来到新祝家楼下,挑了几块又大又尖的石头。
她眯着眼睛,抡圆了胳膊,朝着203的方向用力一抛——
玻璃应声而碎,端的是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