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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眼里含着泪水。
【是我不敢,不怪别人。】
京窈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听徐温阳说,他后来给县城修的小学,就叫如英小学,他说他的妻子最希望孩子们能有书读,以后有出息。”
陈如英的眼泪倏忽便落了下来。
京窈陪着她,等她擦干了眼泪才道:“这里有他一辈子的心血,是为你而做的,如果你以后想待在这里,我也会尊重你的想法。”
陈如英始终没有放开京窈的手,她缓缓叹着气,心底那个窟窿或许再也修补不好,里面装满了遗憾。
她对京窈道:【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活人如何弥补得了死人,遗憾和痛苦会变成枷锁,跟随她一生。
京窈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片近乎脆弱的柔软,她道:“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母亲这个词存在的人。”
她叹道:“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只和你说。”京窈慢慢地,放纵自己靠在了陈如英的手边:“我养母当我是替代品,到死都没有告诉过我究竟有没有一点爱过我。我亲生母亲,其实认不出我……她精神出问题了,我和她说,我是幼宁,她都会开心一阵,然后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忘了,我回到她身边,她没有抱过我,没有给我做过吃的,没有问问我过去的事,只是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怀疑我是不是徐幼宁,或是拘着我在身边,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看着我………”京窈说着说着,便染上了哭腔:“我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可是我好痛苦啊!好痛苦啊!”
所爱不能爱,他们都离她而去了。
“你知道吗,我生父对我说对不起,他想补偿我,但我不想要任何补偿,我就想让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的孩子还活着就够了,我可以不要母爱,不要父爱,我不要徐温阳和徐云深……”京窈颤抖着,紧紧握着陈如英的手:“我只想要我的孩子。”
于是她眼里汇聚起怨恨:“我无法再有孩子,我对徐家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三小姐,我的两个哥哥呢?他们却依然要为家族服务,然后娶妻、生子……”
是的,京华说得没错,她便是恨一同出生,他们却高高在上,而她被踩进烂泥。
她可以去爱作为陌生人而言的那两个人,但他们却成为了她的兄长。
陈如英心疼地抚着京窈的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这个逐渐陷入泥潭的孩子。
陈如英向她摆摆手,然后指了指京窈的右臂。
是啊,既然嫉妒憎恨,又为什么要在子弹打向徐温阳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挡在他面前呢?
那时候,京窈想着,就这么死去也无所谓了。
她恨的,或许只剩下自己。
京窈讽刺地笑着,抚去眼角的泪水,看向陈如英:“我还要做最后一件事,我要知道是什么宝藏让徐云深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等这件事结束,我就带着你和望月离开。”
她低声道:“再也不回来。”
人面桃花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徐温阳站在京窈的身边,他们一起走在送葬队伍的末端。
“我也不会解梦,和我说没什么用。”京窈低头往双手呵了一口气,互相搓了搓取暖。
贵州的冬天虽不如东北那样冰冻,但也算挺冷的了。京窈其实确切地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以前在东北零下的寒天冻地里,她一贯生龙活虎,可如今穿得少了竟然会打哆嗦。
徐温阳见她如此,便拉过她的手,不管谁会投来异样的眼光,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兜里,紧紧握着。
京窈没说什么,毕竟比起别人的闲言碎语,还是寒冷让她更不耐些。
更何况都是些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呢。
“窈窈,我梦到我老了。”他用低沉的声音娓娓道来,眸子安静地放在她身上,“而我们的重逢就像是我幻想,我去了很多地方,依然找不到你,广州、贵州、东北、江西……我似乎踏遍了整个中国。”
京窈目似前方,平淡道:“那你这个梦做的还挺长的。”
徐温阳蓦地笑出来,但毕竟在送葬队伍中,很快便收敛起来了,他叹道:“是啊,无望又漫长,很真实。”
“所见即所梦吧。”京窈瞧着队伍最前面被人搀扶着的陈如英,垂下眼眸“永远去追逐一个不知生死的影子,不是谁都能做的到的。”
徐温阳听罢便沉默下去,不再说什么了。
没有告诉她,那个梦里的京窈不是下落不明,而是不愿再见他。其实徐温阳现在回想,如果京窈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徐家的孩子,没有遇见过他和徐云深,一定比现在要自在得多。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