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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令嘉噗嗤笑了出来,继续说下去:“我以前是个特别外强中干,敏感自卑还容易焦虑,不会处理亲密关系的人,可是遇到他之后啊,一点点被他影响。活了小半辈子,只有跟他在一起之后,才觉得时间慢了下来,一切都可以稳稳当当地循序渐进。我开始在他的搀扶下往前走,后来我学会了自己找到节奏,自己往前走。”
“以前,我觉得工作是我人生的意义和自信尊严的来源,后来我觉得他才是。可是现在,我觉得自信、尊严、人生的意义,都是由我自己界定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曾经他跟我说过,即使我的世界里没有事业、没有他,什么都没有,我还是应该相信自己。那时候我以为我懂了,可是现在我才发现,那时候的我还是不懂。”
“最重要的是,跟他在一起,我会有一种变成小孩子的感觉。”
众人集体托着腮帮子,眼冒红心地听着。
“连城”还单身,不由羡慕地“哇”了一声:“我也想遇到这样的人。”
苏令嘉托着腮帮子说:“我倒觉得他是我的神。”
为爱而爱的是神,为被爱而爱的是人。
她是这世间无数平凡的人之一,可是她实在太幸运,遇到了她的神,然后学会了怎样去爱。
恰在这时,一个护士哒哒哒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包大白兔:“小宁,那个帅哥又给你送糖了!”
苏令嘉蹭得一下站起,接过之后,笑眯眯地说:“谢谢!”
另一边,岑司靖回到支援仓库,因为疫情压力大减,一群人一起工作这么久,也熟悉很多,便闲聊起来。
有个女孩子问岑司靖:“岑哥,你天天送大白兔给谁啊,女朋友?”
岑司靖笑着点头:“嗯,她又胆小又怕死,偏偏跑去医院做志愿者。她压力大的时候喜欢吃大白兔,我就每天给她送一点。”
女孩子遗憾地哎了一声:“原来你真有女朋友啊,可惜了。”
旁边有人起哄:“可惜什么,这儿还有大把单身好青年等你挑呢!”
女孩子脸红了红,忍不住问岑司靖:“岑哥,你女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一旁男生说:“哎这是打听敌情?”
女孩子啧了一声:“我才没那么绿茶好吧!我就是想听美好爱情故事。”她说着,低头叹了口气,“这做志愿者的日子太苦了,没点美好的事做盼头,哪里撑得下去。”
她这话一说,倒是引起了共鸣,立马有人附和:“岑哥你就讲讲呗,等你讲完,后面有另一半的接着讲。眼看疫情有结束的苗头了,咱们搞点轻松的!”
岑司靖轻笑了一下,扯了下裤脚,坐在旁边倒扣过来的塑料筐上,姿态从容得仿佛坐回了闵章总裁办。
他想了想说:“她呀……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特别柔弱但也特别强势,很聪明又很笨的人。在遇到她以前,我对未来的妻子连模糊的想象都没有,但遇到她之后,我突然觉得,我的妻子就应该是这样的。”
“她让我愿意去做以前非常懒得做的事,做家务做饭散步逛超市,因为这些事一直以来都有人替我做好。她一直不知道,是因为她我才喜欢上做这些事。”
“我在她的眼睛里总能看到她对我的崇拜,她好像把我当成神一样在崇拜。可是她不知道,我也是个普通人。在她面前,我也会忐忑,会不安,会担心我做得够不够好,担心她明天对我的爱会不会比今天少。”
他说完之后,仓库里一阵静默。
也不知是谁突然嚷嚷了一句:“卧槽是谁起的头让岑哥讲他的爱情故事?这不是把狗骗进来杀吗!”
岑司靖看向窗外,这段日子,他每天看着窗外太阳升起又落下,数着日出和日落计算与苏令嘉没见面的日子。
好在,在这片中华儿女的土地上总能创造奇迹,这场来势汹汹的疫情终于进入了尾声。
半个月后,苏令嘉服务的医院最后一名病人康复,所有支援的医护人员以及志愿者光荣完成使命。
苏令嘉在酒店隔离观察半个月,隔离期结束的那天,岑司靖说在酒店外面等她。
苏令嘉收拾好行李,走出房间那一刻,心脏似乎也跟着蓬勃跳动起来。
大堂门口的红地毯上落下大片大片的阳光,苏令嘉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灿烂的阳光了。
她眯了眯眼,深吸一口气后,大步朝外面走去。
走出旋转门,春日阳光迎面扑来,她张开双臂抬起头,闭着双眼让脸迎接久违的光芒。
岑司靖就在台阶下等她,见状也没打扰,只轻笑着望着她。
等苏令嘉垂眸睁开双眼,便一下落入了岑司靖如星光般闪烁的眼底。
岑司靖脚步微动,想要踏上台阶接她。
苏令嘉却忽然伸手做了个别动的动作。
岑司靖一顿,疑惑地挑了挑眉。
苏令嘉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岑司靖你看好了,这些……”她的脚尖在台阶边缘上划了一条线,“这些就是我的自卑、敏感、焦虑、怀疑,现在我要一步步跨过去了。”
春风懒洋洋地吹过,苏令嘉几个月没剪头发,头发已经很长了,绑成一个乖顺的低马尾垂在脑后。
几缕鬓发被风垂落,贴到了唇边。
她手指一勾,将碎发勾到耳后,坚定地凝视岑司靖。